“你可知那個狄南為何要查齊江天?”袁玖皺眉問道。
孟散搖頭,“屬下只知道狄南是在我教洛陽分舵下的名帖,做這行的,說白了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至於原因,依規矩我們不能問。”
“本座明白,只是想從狄南入手罷了。”
“這條路恐怕不通。”
“是啊,”袁玖揉了揉眉心,安逸清靜久了,突然來點兒事,還甚不習慣。“不過探子雖死,齊江天的許多訊息還是透了出來,找到他也並非難事。”
“可是……”孟散又將密報看了一遍,“信上說最後一個探子是十天前在平粱城跟蹤齊江天時被殺,我們現在趕過去,能保證齊江天尚未離開嗎?”
“呵,”袁玖自信一笑,唰地將摺扇開啟,“你有所不知,五年前的七月十三,齊江天滅平粱鬱家,隨後退隱江湖,浪跡天涯。但此後每年七月十三前後,他都會返回平粱城呆三個月,有人說他舊恨未泯,有人說他心知殺孽太重回來贖罪。不管怎麼說,你我此去,他定然跑不了。”
孟散覺得有意思,這個傳聞,他從未聽說。
袁玖眼眉突然一挑,“你不信?”
孟散一怔,立刻拱手道:“屬下不敢。”
袁玖站起身,合上扇子敲著扇骨,“信與不信,去了便知。準備準備,明日就出發。”
孟散連忙應“是”,有些疑慮猶豫半晌,卻沒說出口。
他家教主平日雖喜嘻嘻哈哈吊兒郎當遊手好閒,可遇到正事,卻比任何人都可靠。
是以在這樣的人面前,提醒他注意身體不該操勞就顯得多餘了。
他的可靠,頭一點就是不會讓自己倒下。
袁玖夜裡躺在床上盤算,翻來覆去百來次,想出了大概的追查頭緒才睡下。迷迷糊糊時,卻開始懷念這住了幾個月的別緻小院。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平淡生活,不知何時才能重來。
第二日清早,袁玖起身起得太猛,頭有些發昏。
覺得口乾舌燥,便到桌邊倒了杯昨夜的涼茶。隔夜茶不能喝,但袁玖在這上面的講究不多,一時也沒留意,往嘴邊一送,喝下半口,剛覺得喉嚨稍潤,胸口便猛地一滯。
放下茶杯蹲在痰盂邊嘔了一陣,卻什麼都沒嘔出來。不適感剛過,袁玖脊背猛地一涼,額角落了顆冷汗。被齊江天那事兒攪得,差點兒都忘了他是做什麼來的。
手往小腹上摸了摸,服下丹藥與孟散歡好至今已一半月有餘,看來……是真懷上了?
用早飯時,他看著孟散,心裡突然冒了些異樣的感覺。
早飯很豐盛,孟散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日後要奔波,今日須得好好吃一頓。
袁玖拿起筷子,吃之前還運了運氣做個準備,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要嘔。不知怎麼的,事到臨頭他反而窘迫了,那些話也不知該如何跟孟散說,正好曹老漢今日要來檢查,自己只當不知道。
也正好……到時看看孟散的反應。
早飯剛撤下曹老漢就來了,往椅子上一坐,喝了杯好茶,先看袁玖的眼耳口鼻,再搭脈。只見他右手三指在袁玖腕上輕動,左手三指捻著鬍鬚,雙眼眯起,翹著二郎腿,一派悠閒。
突然,他神色一凜,身子坐直,雙眼猛地瞪大,捻鬍鬚的手不動,眼神又嚴肅地眯起,右手三指又診了診,忽而猛地一拍雙手站起來,大笑道:“哈哈!懷上了!懷上了!”
七十老兒手舞足蹈,像個得了寶貝的孩童。
袁玖不動聲色拉了拉袖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唯獨孟散的反應最是蜿蜒曲折。
先是怔,腦袋發懵,生生把曹老漢那話念了好幾遍才明白箇中含義;接著秉著貼身侍衛的職責往屋外看了看,下人們都在前院,應該什麼都沒聽見;最後,他才細細品味起眼前的事實。
他家教主真的……達成所願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時此刻,還是震驚不已。
是以房內三人,袁玖和曹老漢因求仁得仁,一個欣慰一個狂喜,只有孟散一臉呆傻。
張張嘴,卻有些結巴,“屬下恭,恭喜教主。”
袁玖淡淡笑著,眉梢卻是止不住的喜色,“也多謝你助我一臂之力,方能成事。”
“教主言重了。”
曹老漢已平靜許多,捏著鬍鬚左右看這兩人,都這般關係了,怎的說話還如此生疏?
他大筆一揮,開了個安胎方子,又說裡面有些藥材他家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