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梧先去。
他走到我身邊顯出很關切的神情;“怎麼了?”
他總是無意間說一些使我傷心的話,做一些讓我心寒的事情。但是我又不能放下身份去和他撒嬌爭寵。我們兩個越瞭解彼此,就會發現對方和自己預想中的樣子相去甚遠。雖然他不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更喜歡那種性格軟弱聽話的少年。而我的性格,偏偏是他最排斥的那種。
我勉強笑了一下,裝作很累的樣子說:“我到裡屋睡一會兒,你洗過澡之後到別處休息吧。我今天不想見到別人。”說完我自己轉身回到裡屋,脫了鞋襪鑽進棉被裡縮成一團。
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身邊的棉被被掀開,我聞到一股沐浴後的香精味道。然後身上的衣服被解開,抽離出棉被。“你不想洗澡,用毛巾擦一下行嗎?”他在我耳邊低聲說。
我閉著眼搖頭。
他把我的衣服脫掉之後,吹滅蠟燭,自己掀開棉被躺進來。我用手指輕輕叩擊了一下床架,提醒他我剛才說過的話。
“我不願意去別處睡,”他負氣道:“要是你不想和我睡在一起,請你另找地方吧。”
我掀開棉被下床。
他一骨碌爬起來,把之前脫掉的衣服包成一團放在自己身後,瞪著眼睛看我。
我穿著短褲坐在床沿上,穿上襪子,走在地板上,四處看了一下,就開啟櫃子找衣服。裡面只放了幾個棉被和窗紗。衣服都被下人們拿出去漿洗熨燙了。我掀開簾子一角,打算叫太監進來。殷南梧從床上跳下來,把我拖回去,又用手不斷摩挲我的肩膀,朝上面哈氣,怒道:“凍死你算了。”停了一會兒又嘆氣道:“你若是想趁見面的時候擒住亂冢國國王,最好把約見的地點定在兩國邊境上,帶的隨從不能太多,不然他們定會生疑。”
“我只帶五百精兵。”我說道。
“你帶五百個,他們就有可能帶五千個。依我看,二十個侍衛足夠了。”
“二十個?送死嗎?”
“有我呢,”殷南梧指指自己:“我雖然算不上絕世的高手,至少比一般的侍衛要強上幾百倍。”
我知道他的本事,既然帶上他,那自然是沒問題了。我有些訕訕地別轉過頭說:“說到底,還是要麻煩你,你明明不喜歡做這些……哎呀好疼!”我的屁股被他掐了一下。
“你說這種話,是成心冷我的心嗎?”他半坐在床上看著我。
我把手伸進短褲裡摸了一下屁股,感覺被他掐腫了,他怎麼下得了手!我一時有些猶豫應該先跟他道歉還是先找他報仇。
“其實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喜歡或者不喜歡的事情,只要能討你高興的事情,我都樂意去做。”他含笑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啊。”
“哦……”我愣了一下,他忽然說出這麼深情的話,讓我不好意思窩在棉被裡了,只好掙扎著爬起來,坐成一個端莊的姿勢。他擺手讓他重新躺著:“行了,我說完了,你躺回去,我看看屁股腫了沒?”
“嗯。”我把短褲褪到膝蓋處,身體一拱一拱地湊到他面前。他氣息驟然變得急促,目光也暗了下來。
“那個,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想再聽一遍。”我說。
“什麼?”他湊在我身上亂親亂舔。
“就是你說你喜歡我呀。”我抓著他的肩膀說。
“你不是聽清了嗎?”他毫無耐心地回了一句。
我與亂冢國的國王約在梧桐山莊見面,那個地方位於兩國交界處,而且裝潢很豪華,用來接待君王很合適。
當天選擇在山莊外的草坪上見面,地上鋪了很厚的地毯,樹上掛著彩娟做成的花朵,此時還是初春,山風中夾雜著陣陣寒意。我和殷南梧坐在案桌旁,低聲聊天,這個地方,是我們最初見面的地方(雖然小時候在一起玩但是我完全沒印象了)。
桌子上擺著當地官員準備的新鮮山果,殷南梧用小刀把山梨切成幾塊,我拿了一塊,舔了一下果汁,十分酸澀,立刻扔回盤子裡:“不中吃。”殷南梧不太相信,重新撿起來放在嘴裡咀嚼,點頭壞笑:“很甜啊。”
我伸手阻止他都來不及,只好看了一下四周,幸好沒人看見。
正在說笑時,遠處是使者飛跑著過來:“亂冢國王來啦——”
我和殷南梧起身相迎,見遠處的山道上走來一群衣服華麗身材高壯的人,最前面的一個身體異常高大勻稱,頭上撐著黃傘,看不清面容,唯有一頭烏黑的秀髮披在肩膀上。不知為何,我見到來人,竟會感到一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