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道:“怎麼不把他帶回來?陸將軍呢?”
小兵站定,喘息著說:“我也沒見著,只聽見有人喊找著了,然後陸將軍叫我回來報信。”
“老陸做事怎麼這麼顛倒。”我急急地下令道:“選兩匹快馬,我和殷祭酒要過去。”
我回過頭,見殷南梧臉色發白,不則一聲。
我們騎快馬出城,來到軍營,各處帳篷外皆點著火把,然而井然有序。將士們聚在各自帳篷前面,像是一次普通的夜間演習。一個放哨計程車兵見著我們,急忙在前面帶路。我見去的方向竟是野狐營帳的方向,心裡不由得沉下來。此時殷南梧倒冷靜下來了,只問了帶路的人一句:“還活著嗎?”
帶路士兵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還活著呢。”
此時野狐赤|裸著上身,低垂著腦袋,被麻繩捆縛,跪在帳外,由兩個士兵看守。
殷南梧翻身跳下馬,風一般衝進帳內,門簾翻卷之時,我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酒精味,我掀開門簾進去,卻撞著裡面的人,又被硬生生推出來。
“別進去。”陸敬初用肩膀擋著我的臉,把我帶到外面。
我想起了那個渾身鮮血的妓|女,心裡一陣陣打哆嗦,聲音發顫地問:“苦兒呢?”
“他受了重傷,現在不能見人。”陸敬初和緩地說:“你別聲張,現在其他軍營裡的人還不知道,若是說出去,苦兒就不能做人了,知道嗎?”
“我知道。”我小聲說。
過了一會兒,殷南梧甩開簾子走出來,徑直走向野狐,揪住他的脖子,粗暴地拖到旁邊固定旗杆的巨石上,狠狠地朝上面砸下去。
“砰”地一聲悶響,在場所有人聽了都打一個哆嗦,那是頭蓋骨和石頭碰撞的聲音。
殷南梧沉默而殘忍地一下一下朝石頭上撞擊。野狐起初還掙扎幾下,後來手腳就漸漸地沒了動靜。
我擔心他真的把他打死了,忙走上前去拉殷南梧的手:“南梧……”
“滾!”他頭也不抬,抬腳踹在我身上。
我腹上劇痛,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被陸敬初接住。他將我扶起來,按揉著被踢傷的部位,以免淤血凝結。過了一會,我才從劇痛中緩過氣,扯了扯陸敬初的手說:“你、你去攔攔他,軍營內互毆致死,也……”我吸了口氣:“也是不小的罪名。”
陸敬初還沒走上前,殷南梧已經停手了,他提著滿身鮮血的野狐,扔在地上,看著我和陸敬初,面無表情地說:“我下手有分寸。這人暫時死不了。”
他抬起腳,將靴子上沾染的血擦到野狐的身上,冷靜地說:“昨天才宣讀了軍令,這人渣既犯了,就是個死罪,陛下和大將軍看著辦吧。”
殷南梧用衣服抱住苦兒,將他抱進城內醫治。陸敬初命人把野狐栓進馬棚裡,又給相關人員下了封口令,然後帶著我回到府裡。
軍隊裡其他的幾位高階將領大概也知道了此事,正聚在門外等候我們。陸敬初告訴他們明日一早先升帳,先審判野狐的罪行,然後直接設刑場,軍法處置。眾人領命,各自散去。
陸敬初將我送回房裡,我心中猶自惴惴不安:“苦兒受了很嚴重的傷嗎?”
陸敬初將門關上,點點頭,神情有些抑鬱:“很嚴重。”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們沒來時,我帶了大夫簡單檢視傷口。”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那裡撕裂很嚴重,連……連腸頭都露出來了。”
“行了……”我忙制住他:“別、別說了。”我低下頭:“怪不得南梧那麼生氣。”
陸敬初蹲下來,扳著我的肩膀,用手指檢查我的肋部:“脫下衣服,我看看傷的嚴重不嚴重?殷南梧那一腳用了不少力氣。”
“他也不是有意的。”我有些心灰意冷地說。
第二天照例在營中巡視,各營將士皆率領本部兵馬在帳外站立,走至野狐身前時,我見他臉上有三道劃痕,帶著血印,尚未結痂,當即關切地問:“胡將軍,臉上的傷從何而來?”
野狐踟躕了一下,支吾道:“天黑路滑,掉進水溝裡了?”
他旁邊計程車兵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又急忙低下頭。
我見事有蹊蹺,沒再問下去,巡視結束後,我將陸敬初單獨留在營內,談論了一些兵法,然後問到野狐臉上的傷:“我看像是被三叉戟所傷,他又不肯說實話,我擔心他初來乍到,又是草莽出身,會被同僚欺負。”
“你可真是菩薩心腸。”陸敬初沒好氣地說。
“老陸,有話說話,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