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發生災亂,殷南梧可能也會把你賣掉哦。”我陰測測地說。
苦兒身體頓了一些,有些鬱悶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眼睛一亮,站起來高興地喊:“公子,你來啦。”
殷南梧點點頭,眉宇間有一絲不快,但還是快步走過來,將手搭在苦兒的肩膀上:“兩個小朋友在玩什麼?”
苦兒將自己修建排水溝的計劃說了一遍,又誠懇地請求殷南梧為一條排水溝,殷南梧同樣以太髒了為由拒絕,然後拂了拂袖子上的塵埃,半蹲在我身邊,我下意識地避開他。
“下午帶你出去玩,好不好?”殷南梧若無其事地問。
小離是他的摯愛,殷南梧會為了他而失態是自然的,如果認真為這種事情生氣就沒意思了。我勉強笑了一下:“好。”
於是下午我們出去,走遍了這個城市裡所有的藥店,最後把收集到的藥材帶到醫館裡,醫館的小徒弟去煎藥,殷南梧則借了大夫的銀針。
我端坐在硬木椅子上,渾身發抖地看著鋥亮的針尖。殷南梧一手按著我的脖子,一手持針,微微彎腰,平靜地說:“不要亂動,扎錯位置會死人的。”
脖子裡傳來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刺痛,我仰靠在椅背上,每一針扎入,就忍不住戰慄一下。其實這種疼痛比起之前吃藥後的反應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因為殷南梧一直在注視著我的反應,同時輕聲說:“很疼嗎?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我居然很懦弱地流淚了。
桌子旁邊的銀盤裡放了厚厚一打手帕,殷南梧隨手扯過一條,在我臉上擦了一下,然後扔掉,語氣調侃地說:“疼到哭了嗎?不至於吧。”
銀針已經全部扎到我的脖子上了,現在我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有一種麻癢的感覺,伸手去撓,被他攥住了手腕,訓斥道:“別亂動!”
又過了一會兒,殷南梧將所有的銀針拔掉,我看到針尾已經發黑了,然後我用手帕擦拭脖子,雪白的手帕立刻被黑乎乎的不知道是血液還是什麼的東西弄髒了。擦拭了半個小時,整整一沓手帕都被用光了。然後醫館的學徒把煎好的藥端上來,黏糊糊的東西,我很懷疑地看著這藥的品相,然後花了半個時辰才喝完。
走出醫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殷南梧還是不想回家的樣子,東逛逛西看看。我嘴巴里全是湯藥的苦味,很快肚子裡嘰裡咕嚕疼得厲害。我立刻拉住殷南梧的袖子,央求他快點回去。
“現在回去嗎?”殷南梧表現得很不情願:“這個城市的夜景非常繁華,而且花街裡今天有一場歡宴。”
我怒視著他,然後轉身就走:“隨便你。”沒走幾步路就被他拽回來。
“別逞強了,你記得回去的路嗎?”殷南梧拉著我,走進前面一條流光溢彩仙樂飄飄的街道。我流浪這麼幾年,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惱怒地說:“你帶我到這裡做甚麼?”
“借他們的淨室用啊。”殷南梧含笑看著我:“剛才給你喝的,是大劑量的瀉藥。”
我已經沒有力氣揍他了,只能跌跌撞撞地跟著他往前走,殷南梧卻忽然拿出一塊手帕,遮住我眼睛以下的部位,在腦袋後面打了一個結。
“別見怪。”殷南梧語氣有一絲歉意:“這種地方原本就是以貌取人的。晚思身份尊貴,沒必要聽那些人的閒言碎語。”
“沒關係。”我勉強笑了一下:“我也知道我的樣子很醜,你不嫌棄我……”
“男子漢別那麼計較皮相。”殷南梧搖頭:“何況即使我嫌棄你,你還是會照樣黏著我的。”
我只能咬牙跟在他身後。進了一棟裝潢極為考究的花樓,眼前眼花繚亂琳琅滿目,但是我什麼也顧不得看,在小廝的指引下跑到淨室裡。
過了半晌,我氣若游絲的走出來,那個引路的小廝已經不見了,一樓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年長的婆子在守著香爐打瞌睡,從二樓傳來嬉鬧音樂的聲音,外面不斷有乘馬車而來的客人,進來後摘下斗篷披風就匆匆往二樓走了。
我只好茫然地跟著這些人走到二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明亮。偌大的廳堂布置得猶如戲園子一般,遠處是用綵綢絹花搭建的臺子,底下幾十名衣服華麗神態悠閒的客人。各自坐在精緻的小桌旁喝酒取樂。
這大概就是殷南梧所說的歡宴了,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景,王宮裡雖然也有戲班子,但是大家都屏氣凝神,不像民間這樣活潑。
正想著,殷南梧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將我拉到角落裡坐下。臺上兩個濃妝豔抹看不出男女的少年正在彈琴唱歌。
“他們唱戲怎麼不穿戲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