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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鳳棲山種植了大片大片的梧桐樹,春夏之交,整座山坡被紫紅色的花朵包圍,而到深秋,樹枝上掛滿了硬邦邦的桐籽,風出過時發出刷拉刷拉的聲音。

我們到這裡時是初秋,桐葉寬闊茂密,整座山溼潤而陰涼。宮殿裡即使不用冰塊,依然很涼快。

宮殿門口是白色的大理石雕砌的門,上面的匾額是空白的,留著等我題字。我在門口臺階上站立,旁邊一群當地的官員畢恭畢敬地等待。我笑著問九重和司徒逆:“卿家以為題什麼字妥當?”

他倆也不謙讓,司徒逆率先說道:“叫游龍別苑?”九重認真地說:“叫捕風閣吧?這山風倒是很雅緻。”

眾臣低頭沉思不語。

我開口道:“叫梧桐山莊吧,正應了這滿山的梧桐。”

眾人如夢初醒,吩咐讚賞:“新奇”“貼切”“雅俗共賞”“不拘一格”“陛下龍章鳳雛,吾等不及萬一。”

九重和司徒逆面面相覷,司徒逆已經習以為常了,九重則露出困惑不解的樣子。

山莊裡溫泉水池亭臺樓閣一應俱全,唯獨少人,御用的侍婢不曾帶來,而當地官員又不敢違反規定採用本地的侍婢。

我帶了的那一群侍衛暫時充當了侍婢的角色。每個人都能佔用一間大房間。而我和司徒逆、九重三人則各自住一棟宮殿。

作者有話要說:

☆、身在此山中

當天晚上天氣晴朗,乾燥溫暖的風帶著樹葉的味道吹過來,繚繞著宮殿裡的每個角落。在山上看風景,別有一種味道。我居住的宮殿最上層是一個寬闊的平臺,上面清掃得很乾淨,擺放了一些盆栽,周圍有很高的圍欄,倒是一個聚會的好地方。

九重將毛毯和軟墊搬上去,司徒逆則搬了幾壇酒幾一大堆點心。我手裡捧著兩個琉璃燈,高高興興地跟在後面。

在房頂的平臺上擺好了點心和酒杯,將琉璃燈放在中間,三人席地而坐,閒閒地喝酒聊天。螢火蟲緩緩從草叢中升起來,在夜色中飄蕩。

喝過酒後,我提議就在這裡睡覺,九重點頭附和,司徒逆立刻叫侍衛上來搭建行軍帳篷,又搬來床具。一刻鐘後,房頂出現了一個灰色的圓頂的灰色簡易房屋,裡面鋪著毛毯、放著火盆,床褥等器具,簡單而舒適。我問司徒逆:“你們打仗的時候就住這種地方吧?”司徒逆搖頭笑:“戰爭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哪有心思弄這麼細緻。我們直接在地上鋪毛氈就睡下了。”

“難道不擔心會有老鼠、蠍子、蜈蚣之類的東西爬進來嗎?在野地裡毒蟲是有很多的。”我擔憂地問。

司徒逆和九重各自坐在床上,面容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最後司徒逆輕聲嘆氣:“孩子話,我們連人都殺過,還怕那些嗎?”九重認真地解釋道:“那些毒蟲不會主動接近人、更不會主動攻擊人……”他似乎想就昆蟲的習性發表一番見解,不過我和司徒逆都不感興趣,他只好默默地看著帳篷。

三人各自在床上躺下,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進來,角落裡的炭盆冒出悠悠的白氣,我輕聲嘟囔:“我這輩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上戰場?”

司徒逆輕聲笑了:“有我這個大將軍在,哪兒會讓陛下親自打仗。有我在,定會保你周全。”

我“哼”了一聲,不屑道:“你算了吧,分明是我在朝廷裡寵著你,不然那些反對派早就把你撕碎了。”

九重在黑暗中慢悠悠地說:“陛下對司徒將軍用情很深啊。”

我順口說:“嗯,我們……呸,才沒有,誰對他用情深啊,真噁心。”說完,我把滾燙的臉埋進枕頭裡。

司徒逆低低笑出聲,我立刻道:“愛卿都睡下吧,再敢說話我砍了你們的腦袋。”

於是帳篷裡才安靜下來,我睜大眼睛望著帳篷外面的月光,冷森森的白光傾斜在地上,外面傳來刻意放低的腳步聲,是在帳篷外巡邏的侍衛。

在這樣寂靜清冷的夜晚,我沒有睡意,倒是想起了以前發生過的事情,母親父親先後離世,被迫登上王位,和殷昭關係一步步惡化,這些事情完全在意料之外,然而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境地了。

父親說王者註定是孤獨的,我現在倒有了一點體會,雖然和司徒逆的關係最親密,終究有君臣間的避諱,九重倒是方外之人,不受禮法約束,可惜性子太古怪。

這樣稀裡糊塗地想了很久才睡下,夢裡覺得周身冷颼颼的,睡不安穩,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天色大亮,自己卻睡在寢宮溫暖寬闊的床上,陽光透過茜紗窗照射進來,明亮而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