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冬天開始,他受了風寒,到現在一直不好,乍暖還寒的春天,咳的更厲害,有時候甚至像要把整個肺給咳出來,他也不管,就這樣一直耽擱著。
今日,穆崢分外的不舒服。
他感覺到體內情蠱在躁動,不同於往日的疼痛,那是一種很激烈的喧鬧,就像感覺到了他的同伴,鼓譟著想從心裡出來,使得穆崢坐臥難安。
黃昏,夕陽將通往將軍府的那條小徑染成了金黃色,一個高瘦的影子踏著碎光越來越近,當穆崢看到一個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少年時差點沒有反應過來“青燈?”試探叫出名字。
“將軍,好久不見了,您怎麼瘦的這樣厲害?”三年的時間,青燈已經長成一個清俊的少年了,舉手投足安靜文雅,倒有幾分白衣慕容衝的影子,
“青燈,這幾年一直忙於戰爭,也沒有機會照顧你,你都去哪裡了?過得好嗎?
“將軍,你可要救公子呀!”青燈說著雙膝跪倒,頭重重磕在地上。
“青燈,你快起來,這是怎麼了,你說清楚,救誰?”
“公子,我家公子,鳳玉梨,慕容衝呀。”
“玉梨?”有多久了再沒有叫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代表的曾經最美的三年的回憶,現在想起壓在心口上竟不能喘息。
“我救他?他不是在阿房好好當他的王,何要我來救?”穆崢轉身向著窗外,眸色迷離。
“將軍,公子被他的手下反了,現在段隨已經稱王,對外說公子已經死了,卻由韓延給送到姚萇的王宮裡了。”
“什麼,你說什麼?”穆崢瞪大了眸子,雙手緊緊捏住了青燈的雙臂,聽得見青燈的骨頭咯咯作響。
青燈顧不得疼痛哭喊著對穆崢說:“將軍,現在公子危在旦夕,姚萇不知會用什麼招折損公子,將軍,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青燈,你這都是從哪裡聽到的?你可知你在說什麼?”一個許久不見的人一下子告訴穆崢這麼重大、隱秘的事情,穆睜不得不謹慎。
“將軍,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全說了。我現在在二王子姚嵩府裡,是他的,他的枕邊人。”青燈最終還是低低的說出難以啟齒的身份,一張俏臉窘得通紅。
“青燈,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穆睜很羞愧,這幾年發生的事太多,以至於忘了這個少年,如果早些把他帶給慕容衝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不,將軍,二王子還是待我不錯的。就在昨日,姚萇要把二王子送到西涼作質子,父子兩人吵了一架,姚萇還動手打了二王子,二王子生悶氣喝醉了和我說姚萇拿幾個城池還有和段隨的長期合作關係換了公子,還說要學苻堅納了公子。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著公子再受羞辱,求將軍救救公子!”青燈最後已帶哭腔,大眼噙著眼淚巴巴的看穆睜,
穆睜的心狠狠的疼著,他不明白一向敬愛的義父怎麼也會如此喪心病狂。一直以來他都有個隱憂,但他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現在真像竟然一步步逼近,但這個過程卻像剝興蕖,剝一層離芯兒就近一層,卻辣的眼睛生生的疼,疼的只能流淚。
穆睜忽然打了個哆嗦,就咳嗽起來,不停地咳嗽使得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就彷彿地獄的火焰,正焚燒著他的柔體和靈魂。
“將軍您沒有事吧?”青燈擔憂的問。
“沒事,受了風寒而已。”穆崢說著,慢慢抬眼,瞬間那迷離的眸子變得像夏日陽光下的海水,廣闊強大,充滿力量。
“青燈,我去救你家公子,可是還得需要你幫忙,我身邊這幾個人我信不過。”
“嗯,將軍,您放心,為了公子我萬死不辭。”青燈說的堅定。
“可是,青燈,也許我們這一次會流浪天涯,你捨得離開二王子嗎?”茲事體大,穆崢必須全盤掌握,來不得半點差錯。
那一瞬,青燈的眸子黯下來,他想了一會兒說:“將軍,公子對青燈的恩情,青燈不能不報,至於我和二王子終也不能長久,他會很快就會忘了我的。”
穆崢豈不明白青燈的心意,他輕嘆一聲,然後拍拍青燈的肩膀,以示安慰。“青燈,今夜你駕著馬車在城外五里坡等我,萬事小心。”
“嗯,將軍放心,青燈決不負所托。”
青燈走了,來的時候踏著夕陽,走得時候扯著夜色的幔裳。
穆崢拿出蒼冥,在燈下細細擦著,說來也怪,身體中的情蠱像感知到他的心意,安靜下來。他說著“等著吧,終會帶你見到他的。”不知是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