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你那次就留下了這個玉鳳,人就走了,不知道當時我心裡多難受。”穆崢話音兒裡還帶著委屈。
“那你還記得我當時和你說什麼?”
“上言加饗食,下言長相憶,還說呢,就這幾個字,我看了八百遍,青燈都笑我。”
“對了,青燈他現在在哪裡,怎麼不見他在你身邊?”慕容衝突然想到了那個孩子。
“他到是想跟著我,可是你看我一路刀槍箭雨的,多危險,我就把他安排在侯府裡了,就做些簡單的雜役。現在已經到了渭北了”
慕容衝只奧了一聲,沒有言語。
“鳳,是不是我義父讓你出兵援助他?”穆崢問。
“穆崢,別想太多,本來這個仗就是要打的。”
“我知道他放我放的那麼痛快,一定是你答應了什麼。”穆崢聲音悶悶的。
手摟過穆崢的腰,和穆崢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臉貼在他後背上“穆崢,就算不是因為你,這些事都是遲早要做的,早在解華陰之困時,就和姚萇講好條件的。在這個世道,不管願意與否,都得相互依靠,雖然有時候只是相互利用。”
“可是……”穆崢轉過身,和慕容衝額頭相抵。慕容衝微涼的手捂住穆崢的唇,鼻尖蹭了蹭穆崢的鼻頭“穆崢,有時候我真想放下這一切,只和你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可是穆崢,那些往事我放不下,我曾經只為仇恨而活,為了這份仇恨我殺了姐姐、哥哥,這條路走到這裡,我回不了頭了。”
穆崢把慕容衝緊緊擁在懷裡:“鳳,你不用說,我明白。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一起完成你的願望,我想為你衝鋒在前,想保護你在左右,我不要你為了我受到任何傷害。”
雨勢見小,聽得見外面歡喜的蛙鳴。穆崢繞著慕容衝的黑髮,請求他,出兵的話一定要帶著他。
慕容衝笑著說:“穆崢,這次出征我和你都不去,這次我讓段隨領軍。我、你還有北冥要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鄴城。”
“鄴城?那不是慕容垂的地盤嗎?你要去見慕容垂?你想……?”
“穆崢,我要找段元妃,讓她治好你。”
“鳳,你,這,她,怎麼可能。”穆崢乍聽,思緒凌亂。
“穆崢,段元妃的姐姐曾經是巫蠱,我想她肯定有治好你的方法,我們要去試試。”
“鳳,可是那段元妃怎麼可能醫治我?”
“你忘了慕容垂是我的叔叔嗎?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養好身體,我估計那必不是個簡單的過程,睡吧。”
細小的雨聲似一篇動人的樂章,催眠了相擁的人兒。
越接近鄴城,秋天的氣氛就越濃,慕容衝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晴不定。
蔚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清涼的風夾雜著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那些熟悉的往事就像風吹起白雲,走了一片,又來了一片,綿綿延延,無盡無歇。
有多久了沒回來過,幾乎和這裡生活過的年歲一樣多。那一天,這個城門前曾綿延著連天的戰火,到處都是戰死的燕軍將士。自己的貼身侍衛鐵勒跌跌撞撞逃回中山王府,拿著長劍的手一路滴血。
白衣不及弱冠的慕容衝正焦躁的來回踱步,鐵勒進門跪倒“王爺,王爺,城破了,皇上已經出走,您也快走吧!”
“鐵勒!”慕容衝扶起渾身浴血的鐵勒,吩咐人來給他診治,可是喊了半天都喊不到一個人,白髮蒼蒼的老管家氣疊疊的跑過來“王爺,都反了,王府的下人逃的逃,散的散,老奴無用呀。”
慕容衝臉色慘白,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冰涼涼的眼淚從黑瞳瞳的大眼裡流出來。
鐵勒匍匐近前大喊:“王爺快走吧,王爺,再走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慕容衝蹭的站起來,一把奪過鐵勒手裡的長劍,“鐵勒,召集王府的侍衛,我們殊死一搏。”
鐵勒看著主人尚還青澀面容裡的嚴肅和決絕,稍一猶豫便領命而去。老管家抱住幼主的腿,哭喊一氣:“王爺,你可不能去呀?你要是有個好歹,老奴怎麼像先皇交代呀?”
慕容衝一把甩開管家的老手,蹬蹬噔幾步跑去馬廄,,跨上自己的追雲寶馬,王府門口數十名侍衛已整裝待發,慕容衝一馬當先,殺向城門。
大勢已去,反抗也不過是苟延殘喘,鮮卑族的兒郎們本都是善騎射、美儀容,可現在生生斷送了祖宗的基業。年少的孩子本不能改變什麼,只是想要死的壯烈些。
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