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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不能用的人始終要用一樣,漸漸也就失了熱心。

“皇上!皇上!那王莽已要攻進宮裡。。。”推門而進的奴才音裡滿是驚惶。

“福貴還沒回來麼?”他低低嘆一口氣。

不知何時,那奴才已風一般溜走,劉欣再一回頭,才見空空的大殿早已無人,只自己一個孤單單地站著。

“還沒回麼?”他喃喃低語。

門在這時被推開,福貴一張團臉頗有些喜氣地伸進來,急道,“主子,您還不走?”

他有些花眼,定了定神才道,“朕要你找的人。。。”

“找到了,”話未說完,已被福貴打斷,“喜公公說了欠著主子的恩情會替主子辦妥。”

“是嗎?”劉欣鬆了口氣,輕鬆的神色卻一轉而逝,憂愁又慢慢籠上眉間。

“皇上。。。。。。”

劉欣轉頭見了一向喜氣的福貴眉間也頗有些惆悵,道,“既然辦妥,還回來作甚?”

“奴才長在宮裡,自然要回來。”

劉欣緩緩嘆了一聲,道,“大勢已去,你自謀生路去吧。”這一聲裡實已包涵了極大的痛悔。

福貴呆了呆,一時無法接話。見劉欣擺了擺手,只得從旁退下。

靜默良久,劉欣閃進密室。靜得怕人,儘管心中早有計較,他還是走得極緩極緩,穿過水池,站在門口遠遠一望,那大床上果已空無一人,劉欣便這麼站著,彷彿天地間再無什麼可以打動他,良久,嘆了一聲,道,“都舍朕去了。好啊,很好啊!”

劉欣痴痴看著這條通道盡頭,已是一片漆黑,再無人可見他眼光裡的落寞。“朕是一國之君,總要去拾掇這爛攤子。”他心裡想,“不相干的人放也就放了吧。”

“但是他也不會感激我。”劉欣心裡又想,“罷了,不過是不相干的人。”

他一生執著於旁人看法,做不到劉聹一般狠心絕情,卻又難以放下執念,真正寬恕於人,總在把事情推到極致後又再心軟,用一句一事無成評價他並不失真。此時心中又忽地想,“若真能叫他記得我一生,何樂不為?”

這一生難有人對這高高在上的天子付出真情,能叫人記住始終還是吸引劉欣。

他從地室緩步上來,想到那一回劉聹曾帶著陸皓過來逼宮,當時正是王莽救駕;這一回王莽反叛,又有誰會留在他身邊呢?

日頭從東到西,又由西升東,福貴幾次進殿,見劉欣目光發痴不忍打擾,最後終是忍不住道,“皇上吃點什麼吧,一夜了。”

劉欣只覺渴得厲害,點頭道,“去端一些酒水來。”

“諾。”

他卻沒再等到福貴。王家軍並未如潮水般湧入,卻是星星點點包圍這大殿。

“皇上累了,該歇歇了。”

可怕的是這謀奪天下的人冷淡平靜的臉,劉欣不由想,縱這一天這人敗了,亦不會如劉聹那一次走火入魔般要登上這高位,敗了不過敗了,這人或許仍是這張平淡無奇的臉,默默退下,便是如此。多可怕!而那一次,救駕的正是王莽,如今,卻不會有人再來幫他。

只是他的臉,也是這樣,平淡得不起一點波瀾。

“皇上只需在這詔書上蓋上大印,您仍安心做您的主子,只是這天下事留給王家操心便了。”

“如此,朕真該謝你。”

“臣不過略進綿力。”王莽始終不卑不亢。

璽便擱在案頭,縱使他不肯,王莽亦可持了蓋印,不過全他臉面。王莽一向是謹慎心細的人,劉欣這麼想,攤開那黃稠,匆匆掃了一眼。

『朕在位七載,遭天下蕩覆,幸賴祖宗之靈,危而復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數既終,因王軍起事,各郡相應,九夏沸騰,生靈塗炭,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或天命行運於王氏未可知。今追踵堯典,禪位於巨君。欽此。』

“或天命行運於王氏未可知,未可知。。。”劉欣喃喃重複這話,笑道,“未可知啊,今追踵堯典,禪位於巨君,好啊!很好啊!”

“朕不應呢?”長笑過後,劉欣冷冷問道。

“臣勸皇上還是安心做太上皇,享享清福。”王莽的話總是點到為止。

“清福,朕是早想享的了。這天下,朕原也,原也。。。”說到這裡,劉欣長嘆一聲,心道,這天下,原也不想要,只這嘆聲裡飽含痛悔,道,“罷了,就應了你罷!劉家的天下從此要改姓王了。”

大步走上前,持了王印,在詔書上用力摁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