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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這和二人預想中的夜屏實在不一樣,按何萬里的冤屈來說,這夜屏如今的冒名太守,是個殺人奪位險惡陰毒的賊子。這樣的人,治理出的城池,只敢叫人往最壞處想,可如今這滿目的太平和夜不閉戶的良好民風,比天子腳下的都城平沙都要好上些許。

秦望昭一路不動聲色的沿路打量,越走心頭疑惑越重,是以一直在想這如今的太守,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謝長安突然和他說話,他呆了呆,不冷不熱的答了聲是,心裡暗道,這廝真虛偽,又愛做戲,下馬前還口口聲聲的姓秦的,這會兒人前要裝交情不淺,立刻就成了望昭,聽到的瞬間,他壓根沒反應過來謝長安是在喊自己。

謝長安偏著頭在小二哥錯開眼的時候飛快的瞪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無聲的吐出幾個字,繼而笑著轉頭去看小二哥,一副興致沖沖萬分好奇又期待的模樣。

秦望昭看清了,他說的是,配合。顯然,他對這尚未碰面的冒名太守大人,也是疑慮重重。

小二哥聽見此問,很是自豪的顯擺:“嘿嘿,二位,不是小的吹,放眼天下,除了咱夜屏啊,別的地兒,確實聽不到戲會這麼一說,誰叫咱有位人人稱頌的父母官哪。”

謝長安拖長音哦了一聲,興致勃勃的問:“真有如此稀罕~~那我二人可有眼福了,還有這父母官,又是哪位?難不成,這戲會,和這位大人有何關聯不成?我二人初到此地,麻煩小二哥坐下,與我二人細說。”

小二哥臉上的笑容更甚,憨厚的擺擺手道:“爺客氣,小的怎能與客同坐,站著就成。爺猜的不錯,這戲會,就是我們何大人許辦的。我們夜屏人,自古愛聽戲,天下的名角兒,大都出自咱這裡,家家戶戶都能唱上幾句。只是啊,唱戲的在人聽來,就是個輕賤的活計。兩年前就在如今搭戲臺的地方,有個小花旦招人□而死,其父將冤情告上公堂,我們大人將那紈絝杖斃在菜市口,而後在當日的戲臺處設戲會,一月一度,去年還常穿著官府來助場,後來不得空,去的就少了。爺好運氣,說不定能遇上我們大人哪。”

☆、第 29 章

暮□臨華燈初上,謝長安和秦望昭吃罷晚飯,經小二哥熱情指點,沿著人聲鼎沸的大道往舉行戲會的菜市口溜達。

聽客棧的小二說,他們這裡的戲會別具一格,稱為鬥戲或許更為恰當,來人無論是誰,只要能唱敢唱,那就能上臺獻上一段,既不排名也不設獎,純粹樂一把,唱得好的,自然有臺下看戲的報以雷鳴般掌聲,唱的不好道聲獻醜,也無人指責批評,純當練膽就是。謝長安嘖嘖稱奇,一面感嘆此地民風淳樸善良厚道,一面對這素不相識的萬里兄仇人太守大人越發疑惑好奇。

遠遠的就見前方燈火通明一大戲臺子,燭光被喜氣的大紅紙面罩在竹篾子攏就的燈籠裡,臺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間或有不知臺上拖腔拉調所唱何物的頑皮童子在人群裡頭鑽來鑽去,很是熱鬧。

待稍微走的近些,臺上光景完全被前方厚厚一層人頭遮擋,年輕的青衣清麗柔婉的唱腔飄過層層疊疊的看客傳來,淒涼悲慼,聽得她唱到:“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記得小蕷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彩雲歸……”

秦望昭不懂這個,臺上那女子唱的愁腸百結,他也不愛聽,什麼琵琶弦上說相思,在他看來就很荒謬。若是他心裡相見誰,縱有千里也不遠,只管跋涉就是。他在振聾發聵的叫好聲裡轉過頭,就見謝長安微眯著眼,出神的盯著曲聲傳來的方向,臉上的表情褪下了嬉皮笑臉,是罕見的平靜,眸子裡印著火光,斂起一層琉璃似的光華悄然流轉,有細碎的懷念隱在其中。

昏黃或通紅的萬千燈火在他臉側上投出一剪暗沉陰影,整個人的氣質和平日全然不同,有些像奪位之爭時期的謝安逸,心思藏的比海深,面上笑的卻純良無辜。這一刻,秦望昭突然發現,謝長安,比他想的,還要擅長隱藏,和做戲。

臺上的小青衣陡一開腔,謝長安不由就有些走神,他腦子裡光怪陸離的閃過許多片段,有個瘦弱的女人撐著虛弱的身子在滂沱的大雨裡在大戶門前跪倒暈厥……那個瘦小的孩子寧肯咬破嘴唇胳膊也不肯流出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那些塵土一樣繁雜的嗤笑輕視和唾沫口水……

他眨眨眼,悄悄的捏了枚暗器在手心摩尼,再看那些年的隱忍痛苦,消逝的好像午後小憩時的一場夢,留在身體上的傷疤癒合痊癒,可那些刀槍棍棒甚至是口水唾沫上傳來的惡意,卻絲絲縷縷的滲進骨血,將他逼迫成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