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趕緊離開。”
紫眸略皺眉頭,沉默不語。
蘭祀又道,
“怎麼?不信我的嗎?他能冒著危險為那人來,就肯定會為他走。”
紫眸凝神望著屋外。原本蘭祀說了這主意後,她還以為按瀲君的性子怎也會衝上來問個明白,可如今他不問才是更糟的。想起當初在王府的情景,瀲君剛提出說願意代齊嵐來蓬萊島時,她也十分地吃驚。知道瀲君嘴硬心軟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可以軟到這程度。那時候她就覺得這其中有些什麼,但卻沒有再去多想。直到此時她才不禁思索,到底那時候瀲君是為何要這麼做。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哪怕只是為了報答齊嵐之前的出手相助,如蘭祀所說,他能為他來,也會為他走。
蘭祀像是看出了她心思一樣,寬慰道,
“胡想什麼了?他反應越大走得才越早。這對閣主才是好的。”
紫眸聞言,喃喃地道,
“是。”
瀲君恍惚間已走出院子,山上的風比外頭要冷上不少,吹得他瑟瑟發抖。剛才的那些話從紫眸和蘭祀嘴裡說出來,語氣平淡,像是隻不過是在閒聊家常一樣。但在瀲君聽來,卻是膽戰心驚。當初在王府照顧了齊嵐那麼多時日,對於齊嵐的身體,瀲君再清楚不過了。只不過是淋了一點雨或是感染了些寒氣,他就可以在床上躺足三四天,整個人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若真如蘭祀所說齊嵐在大牢裡被關了足足半個多月,那會有怎樣的後果瀲君不用去想也能猜到。
想起蘭祀的話,瀲君不由地笑了。齊嵐的確是好人,為了趙燕君竟能以死進諫,連命都不要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不稀罕這條命。記得當初齊嵐曾說過,按宮裡太醫的說法他是絕活不過二十歲的。而之後那一年兩年,三年四年的日子,全當是平白賺來的,多活一天算一天。齊嵐根本就不怕死,這一點瀲君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卻見不得齊嵐死。
當初齊嵐出現的時候是在瀲君最落魄的那段日子。雖說是報著一份贖罪的心,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把瀲君一點一點從困境中拉出。說得矯情一點,甚至可謂是黑夜裡的一道光,掃去了瀲君最害怕的黑暗,帶來的是一片溫暖的燭光。齊嵐身為皇族,身份尊貴,卻沒有半分高傲和驕縱。別說是放下身段,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和尋常百姓放在同一個位置。那夜他突然出現在瀲君面前,溫溫而雅,清風脫俗,就像從天而降的仙人般,帶給了瀲君一份希望和光明。
那時瀲君還不知道齊嵐身體那麼弱,每隔幾日的一次到訪,瀲君也只覺得這人說話的確算數。一直到很久之後在王府聽下人們說起時才曉得,以齊嵐的身體若不是因為自己,他十幾二十天不出門也是常有的事。在那簡陋潮溼的小屋裡,齊嵐會等他等到深夜,也會在大雨天偷溜出門而來。當時的震驚與感動,瀲君至今仍能清楚地記得。他溫柔地為他把脈療傷,耐心地給他讀著書冊替他講解難懂的詞句。當初的心動能因為自己的懦弱而強壓下去,但那份感動和感激,瀲君恐怕是此生都忘不了。
這世間惡人千千萬萬,為何偏偏不放過齊嵐。
剛聽到訊息時的震驚漸漸在瀲君心中褪去,轉而化之的是不忍和難受。大半年前齊嵐臥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樣子至今仍歷歷在目,俊逸的臉上是病態的蒼白,聲息微弱地彷彿隨時都會沒了氣一樣。
齊嵐當初病入膏肓時的虛弱,即使是現在想來,瀲君也無法不心驚。
紫眸未料到瀲君還會再來,好在蘭祀剛走,也免去了他們兩人互相嘲諷鬥嘴的麻煩事。瀲君走進來時臉上沒了平日的笑,不等他開口紫眸就知道他回頭仔細一想後,就曉得先前的事是她與蘭祀故意為之。
果然,瀲君開口便問,
“蘭祀是想騙我走,還是確有其事?”
紫眸一愣,她答道,
“蘭祀會騙你,但總不會騙閣主的。”
瀲君一怔,脫口而出道,
“柳夢已知道了?”
紫眸淡淡一笑,別有意味地看向瀲君。
“那些朝廷裡的事本就不是閣主會關心的。但,等你跟閣主說要回燕都的時候,他不就知道了。”
瀲君心中一驚,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剛才他只想著不能看著齊嵐,卻未想到那就意味要離開這裡。
紫眸多少看出了些瀲君心裡的糾結,瞧著瀲君皺眉深思的樣子,心中也是不忍。但一想到那夜路過瀲君屋子時,她不小心看到的情景,心中更多的是驚慌與後怕。
她咬咬牙,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