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酒,一朵花,一根髮帶,狼族人喜歡太陽,希望生命像太陽那樣光明,家像太陽那樣溫暖,每個狼族男兒都是勇士,要爬上最陡峭的狼嗥崖,為心愛的姑娘摘下一朵狼兒花,姑娘獻上自己最珍愛的東西作為定情信物,迎著太陽共飲一碗清泉酒,再為兩人同系一根髮帶,晚上共枕而眠,禮成。
努哈兒光是想想都覺得開心,彷彿太陽裝進了心裡。
努哈兒整裝待發,卻見努察兒與華陽在門口不知說些什麼,你來我往一句又一句,像在爭執。
奇了怪了,努察兒可從不敢與華陽爭執,捨不得呢。
我覺得就該他去,哈又不是娶!
行了,快別鬧了,叢過又不是狼族中人,你這要怎麼和他開口。
那不行!成婚禮是大事!怎麼能讓哈吃虧!
他們心意相通就行了,你著什麼急,他能留下來和哈兒成婚已經是十分退讓,你怎麼還有要求?
哈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都不為他想?!
你這朽木!怎麼半點道理都聽不懂!
努哈兒一愣一愣的,上前打斷道,啊爹啊娘,你們在說什麼?
華陽閉口,努察兒可不消停,道他忽然發現了個問題,努哈兒非娶,這狼兒花理應讓花爺去摘,可華陽卻說花爺是中原人,不遵照狼族規矩也無妨,本就是努哈兒非花爺不成婚,又怎能再有要求。
哈,你來說說道理,啊爹錯還是你啊娘錯?
努哈兒聽明白了,頭卻大了,要他說啊,這根本就無所謂呀!
啊爹,你聽啊娘說。。。。。。
努察兒當即就不高興了,哈,啊爹替你留下了花師父,你也不站在啊爹這邊嗎?
不是呀,是師父他。。。
既然不是,那就照我說的做,這是咱們祖先傳下來的規矩,不能亂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現在就去找花師父。
努察兒說走就走,只是這一回身就跟見了鬼,驚了一跳。
華陽常說,說曹操曹操到,可是這曹操也太快啦!他這個飛毛腿都輸啦!
努察兒再一看花爺手中之物,又是一嚇。
雖然花爺比烏魯還兇,不過真的比烏魯了不起!
花爺有些好笑,你們繼續,我再聽會。
華陽面露尷尬,努察兒與努哈兒面面相窺。
努察兒先出了聲,花師父,你這花。。。。。。
花爺低頭一看手裡的八瓣紅蕊花,笑道,難得上山泡趟泉水,只洗澡未免枯燥,順便去轉了圈,這花開得不錯,有點特別,順手摘了,怎麼,伯父喜歡?
當然、哦不不是,是哈喜歡。
努哈兒眼睛都瞪大了圈,這根本不關他的事呀!
小哈喜歡?花爺果不然看了眼努哈兒,又是一笑,伸手一遞,那就給你吧。
努哈兒看著花爺,也許是天氣太好,也許是時機正妙,花爺今日看起來不知為何有些不一樣,花爺的笑和平日都不一樣,他的眼睛都在笑,就連他握住花枝的指尖也格外好看。
他從沒哪個時候像現在這樣,只是這樣和花爺對視,心就化了。
努哈兒滿心歡喜想接,讓努察兒一把攔住了。
啊爹?
努察兒一改剛才和華陽爭執的鬱氣,面若陽光,說,還不能送,等會送。
華陽又氣又好笑,卻也無可奈何,這樣的結局雖然意外,卻也不算太差。
就讓努察兒去主持吧。
風高雲淡,赤日當空。
努家有喜,傾村而動。
努察兒是遠近聞名的小狼王,其兒成婚,必由族長與長老們見證,族人都好熱鬧,偌大的禮臺片刻就給圍小了一圈。
快看快看,那就是努哈兒的伴呀!
真的是公的真的是公的!
身體看起來不結實!
中原人長得好特別呀!
他會打獵嗎?努哈兒會不會餓肚子呀?
努哈兒站這麼近都把他擋住了,看不到啦!
對對,努哈兒站遠點,遠點。
努哈兒聽著那些人言人語,聽一句就多高興一點,大家的聲音都在告訴他,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當花爺將那朵裝在黑木盒子裡的狼兒花送到他面前,當組長將那碗清泉酒捧到他的手心之間,在那一刻努哈兒忽然明白為什麼以前觀人成婚時並不覺得有多特別的狼兒花會成為狼族流傳下來的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