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也有了難擋的燥熱,席子擦了水要比平時涼幾分,睡上去就跟升了仙一樣舒爽,
花爺有一句沒一句同努哈兒搭話,手裡奮筆疾書,小會功夫就寫滿了兩張信紙。
師父你在寫什麼?
信。
給誰的啊?
你爹孃。
咦?
花爺臨了又看了遍信的內容,文采飛揚字跡瀟灑,甚為滿意,把筆一放就等信上的墨水乾。
努哈兒從床上下來,攥著帕子站邊上看了幾眼,信中倒也沒甚特別,無非是報個平安說些努哈兒近況,看見上邊寫哈兒如今懂事不少省心許多,努哈兒就跟聽見花爺親口對他說這些話,站那盯著信傻嘿嘿一笑。
花爺啜了口茶,問,笑什麼。
師父你誇我啊。
出息,區區一句誇獎也值得你搖頭擺尾。
努哈兒還是覺著高興,出去把擦席子的水倒了,回來時想起了什麼,進門就問,師父你能不能幫我扎兩針。
你怎麼了?
我肩頭疼。
怎麼回事?
上次出兵讓牛車撞下馬了,軍醫說好不了,只能疼的時候擦藥或者上針。
怎不早說?
也不是,今天本來也不太疼,可是現在好像有點疼。
衣服脫了。
花爺取了針和藥酒,坐床前給努哈兒推推筋絡,左肩窩裡邊果不然有塊像腫包一樣的東西。
這嗎?
是啊。
花爺往手心裡倒了藥酒就開始給他推,努哈兒趴床上舒服得直哼哼。
上次出兵是什麼時候?
努哈兒想了想,四個月前。
你們軍醫是哪兒來的庸醫?這點小傷都治不好。
努哈兒咧嘴一笑,師父你要是來我們營裡當軍醫就好了。
你們廟太小,不去。
為什麼啊師父,你去了還能看著我呢,我就不怕受傷不治了。
花爺冷不丁就笑,努哈兒多吃了四年米飯,還是沒見什麼長進,不治就不治了,我還省的操心。
師父啊。
別動,扎針了。
師父,你去哪?
這屋讓給你睡,我等會再來取針。
師父你不跟我一塊睡啊?
疼傻了吧,這麼熱的天我還跟你一塊睡。
這有什麼關係,我冬暖夏涼的師父。
。。。。。。
花爺盯著努哈兒的臉看了會,不知道為什麼就又想起郝率走前說的那些話來了。
醜哈。
什麼?
嘿你倒是不認生啊,花爺樂了。
努哈兒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有哈,師父就肯定是在叫我。
花爺不笑了,盯著努哈兒的臉一時間百感交集。
師父你怎麼了?
累了。
那師父睡吧,等會我再喊師父起來拔針。
那多麻煩我看要不針就不拔了。
那怎麼行!不拔針手就殘了。
殘了你可就神氣了。
啊?
以後你見人就能倍兒自豪說,我有個把我手扎殘了的師父,你們有嗎,人肯定沒有啊,你不神氣誰神氣。
努哈兒就經不起花爺逗,悶枕頭裡嗤嗤直笑,花爺在床前坐了一會,捱到時辰拔針,收拾收拾上榻。
努哈兒只覺得肩頭熱乎乎的,不酸不疼,格外受用,一翻身就往花爺跟前湊。
師父我好香啊。
。。。。。。
不信你聞聞。
藥酒香,沒你事。
師父我終於能回來玩了,我覺得好高興,都睡不著了。
那我先睡了啊。
。。。。。。
努哈兒還想說什麼,肚皮咕嚕嚕就開始叫,花爺立馬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師父,我好像餓了。
花爺毛了,你怎麼這麼多事兒?!
努哈兒充耳不聞,師父我們去落星湖摸魚好不好啊?
不好!
師父啊,我都這麼多年沒回來了,它們肯定都想我啦!
。。。。。。。。。。。。
皓月當空,花爺蹲在落星湖畔看著努哈兒摸魚,直覺得世間紅塵真是了無生趣。
師父你真的不吃嗎?
不吃。
哇好大的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