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長的嘆道,“想不到還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封翎月的記憶力很好,看過一篇的東西可以馬上記下來,可他也很健忘,當時記住的,過不了兩三天就會忘得一乾二淨。無論是看過的書,還是做過的事,或者說過的話,所以,封翎月的做事效率一向很高。直到如今,所有經他手的事,他都會在未忘記之前給處理的妥妥當當的,事後也會忘得一乾二淨。對於一個如此擅忘的人,能記住已經消失在江湖中三十多年的名字著實是件難事。
封翎月道,“二位前輩雖是同門,可卻是一人喜文武,一人迷醫道,所習完全不同,自出道後,二位前輩相聚一起的時間也隨之減少,無論是當時還是如今,都甚少有人知道二位前輩的關係。晚輩也是前兩天翻閱舊書時偶然看到了一篇,其中記載的就是二位前輩的事蹟。”
千大夫點了點頭,“走吧,郎清離的屍體就在前面的石室中。”說著千大夫斜斜的看了眼馮淺,有些不耐的道,“你想知道的也在前面。”
“其實,我就是帶他來找千大夫的。”萬小刀指著馮淺向千大夫道。
千大夫依然弓著腰,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面,步伐時快時慢,眾人也都小心的跟著。一路上也無人說話,只是越凌風時不時的會向封翎月靠近,封翎月每次都不著痕跡的避開,越凌風樂此不疲的繼續重複著靠近的動作,也不覺得丟人或者難堪。來來去去的,封翎月也懶得避了,也就由了他去。可心裡總還是不高興的。前一刻還與人在床上纏綿悱惻,這一刻就想自己獻殷勤,好像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一樣。
想著這些,封翎月又時不時的往梁意身上看去,梁意對此好像並不是那麼在意了。好像曾經因為嫉妒而為難自己,前一刻還與越凌風雲雨翻騰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一般。“誒……”封翎月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無奈的垂下了眼。這個細微的動作卻被越凌風收進了眼底,越凌風索性放開了膽子去拉封翎月的手。死死的將封翎月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任由封翎月如何掙脫,他總是輕而易舉的就將其扣住。
映著閃爍的光影,封翎月怒視著越凌風,越凌風痞笑著,貼近封翎月的耳畔細聲道,“你身上怎的盡是一股子酸醋的味道。”
封翎月正是怒火滿懷,怨氣縈眉,經越凌風這麼一提,封翎月只覺得更氣,已有要與之交起手來的意向。恰在此時,眾人皆停了下來。
“到了。”千大夫道。摸到牆壁上嵌著的機關,將石室打了開。
此間石室,與別處確實不同,開啟石門,入眼的不是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暗,光明如晝,石室的中央放著一張床,床上躺著兩具白骨,白骨下是腐爛了的錦衣華服。
“這是?”梁意驚愕的看向石壁,四壁上畫滿了簡體圖。
千大夫眯起一雙蒼老的眼,看向馮淺,“雖然不想讓你看見這些,但終究是緣分。”
“緣分?”馮淺冷冷的笑了兩聲,目光從石壁上掠過,並未做太久的停留,“這麼大的工程,複雜而又巧妙的機關設計和捉摸不清的縱橫路線,他就是想將這留給自己做墳?”
沒有人接馮淺的話。馮淺走到石床前,摸了摸白骨下的灰燼,又拾起一截已經斷裂的白骨,握在掌心,狠狠的將它捏成了粉末,隨著五指張開,粉末徐徐的飛灑開來。好像煙霧一般,縈繞,盤旋。
“郎清離?”馮淺仔細的揣摩著那兩具白骨,似在做仔細的分辨,準確的確認,到底誰才是郎清離。
“這就是郎清離和一風。”千大夫擋在了石床前,隔開了馮淺和白骨間的距離,“逝者需安,生前之事何須計較。”
聽到郎清離和一風,再想想馮淺口中的‘墳’,封翎月道,“此地道,這並非郎清離所建。從風月閣成立以來,每一任閣主都在忙於修建地道的事,一直未停過,直到上任閣主郎清離與世長辭,才停了下來。這不是他的墳墓,這是一條逃亡之路。”
馮淺的目光終於再一次落在了冰冷的牆壁上。上面刻畫著的是郎清離一生所做的事。那都是郎清離自己一筆一劃的刻上去的。封翎月皺著眉頭,畫並不算精緻,而且還很凌亂。好在刻痕夠深,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被磨平。故事也還算完整。
四壁都畫的滿滿的。也不知這第一筆到底是落在何處,很難尋到故事的源頭。
梁意琢磨了半天,也不知是覺得無趣還是什麼,自身依著牆壁坐了下去,淺淺的睡著了。
敬七則是未進入石室,一直在外面,他是一個不喜歡與人靠近的人。石室太小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沒有辦法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