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許五殿下也會有這麼一天。”
他大約是不懂什麼叫做喜歡的,可目光就是忍不住被那英氣逼人的少年吸引著——他從前是沒有見過那樣的少年的。留京的官員大多是文官,且許多是花白鬍子的老頭,難得有秦小樓這樣年輕的。京中的武官,在他眼中也多是五大三粗,粗鄙得不堪入目的。即便是宮中的侍衛,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群聽話的狗。像孟金陵這樣均稱健美、英武逼人、又帶著一股傲氣的年輕武官,趙平楨還真是第一次見。
大約是受夠了恭維,他對孟金陵身上的那股傲氣實在很是歡喜。他很想知道,若是這樣的人喜歡上自己,會是怎樣一個光景?必定不會是像皇帝皇后那樣縱容他的,也不會像楊瑩嬅那樣驕縱刁蠻,更不會像秦小樓那樣任人揉捏。那麼……究竟,是怎樣的光景?想的他心都癢了。
某一回進宮,趙平楨問他的太子哥哥,怎樣讓一個人喜歡自己,太子很是稀奇:“這問題誰問我都不奇怪,偏偏五弟問的奇怪。”
趙平楨道:“我不想用銀子打煞了這人的骨氣——大約也是打不煞的。還有什麼其他法子?”
太子笑道:“那大約只有八字真言了——死纏爛打,軟磨硬泡。人心都是肉長的,你若有足夠的堅韌,定能將人磨軟了。”
死纏爛打——韓詡之死纏爛打三個月,連秦小樓這樣無心的人都能逼出真心來。趙平楨想,這大約果真是無往而不利的金招罷。
趙平楨回府後,立刻著人給孟金陵送了一份大禮,卻被孟金陵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他不死心,三番兩次地送禮,三天兩頭往孟金陵身邊湊——反正五皇子清閒的很,除了吃喝玩樂似乎也沒其他事可做了。一來二去,竟當真教他和孟金陵混熟了。
秦小樓也聽說過趙平楨與孟金陵的事。趙平楨為人做事從無忌諱,也不憂心人說,旁人問起,他便大方地承認他喜歡孟金陵。時間久了,除了孟金陵自己不知,竟鬧得朝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秦小樓掃了眼孟金陵,先是在心中暗自感嘆這定遠侯家小侯爺果然名不虛傳,隨後又暗暗感慨趙平楨的眼光倒是變得很快。
趙平楨見了秦小樓,只是微微一蹙眉,顯是不太喜歡看見他的。隨後也就收回目光,扭頭與孟金陵說笑起來。
秦小樓知道王回溪因為顧肖峻的事對他大不喜歡,本以為他會把自己安排在下座,孰料下人將他往前方引,一直引到了趙平楨和孟金陵附近。
秦小樓旋即也就明白了王回溪的用意——當初自己和五皇子的事,剛調來的孟金陵興許不知,在場的其他官員或紈絝子弟卻都知道。如今五皇子有了新人,王回溪定是將他當做了黯然神傷的舊人。
孟金陵見了秦小樓,對他點了點頭示意,秦小樓躬身回禮:“下官見過五皇子,小侯爺。”
趙平楨冷冷道:“免了。”
秦小樓泰然入座。
酒席過半,王回溪突然請上一個梨園班子開始唱戲。
這出戏的戲本子是王回溪自己請人寫的,講的是一隻狐狸精化成美人迷惑世間男子的故事。這戲在生辰上演原就有些荒唐,更荒唐的是,這戲裡的婦人名叫秦廣廈。
當戲臺上第一個被狐狸精迷惑的小生叫出“廣廈”這名字的時候,趙平楨愣了一下,顧肖峻手裡的酒杯砰一聲摔到地上。旋即,周圍已有幾個膽大的開始掩嘴笑了。
秦小樓自己不覺得羞愧,顧肖峻卻氣的滿臉通紅,走到王回溪身邊,低聲呵斥道:“荒唐,讓他們停下!”
王回溪只是冷笑:“表哥,我是為你不平。”
顧肖峻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酒杯,氣的手都在抖:“停下!”
那邊王回溪和顧肖峻僵持著,孟金陵也聽出了門道,皺眉道:“這是什麼戲?太荒唐了!”
趙平楨手裡的公子扇轉了一圈,低聲問道:“你看得明白?”
孟金陵斜了他一眼,眉尾微揚:“我雖剛剛入京,卻也聽人說過一些。”
趙平楨一把捏住了扇子。
孟金陵表情很嚴肅,控制著聲音只讓趙平楨一人聽見:“五皇子,你不叫停嗎?王回溪用狐狸精諷刺秦小樓,難道那些見色昏頭的書生不正是諷刺你和顧大學士麼?”
趙平楨深吸了一口氣,見孟金陵一臉正氣的模樣,氣的將扇子往手心裡一打,旋即把酒杯抽飛了出去。
“砰!”
銅杯打在臺柱子上,臺上依依呀呀的戲登時停了下來。
趙平楨面黑如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