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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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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麓:龔鼎孳的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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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映鍾:字伯紫,著名詩人,復社成員。明亡後,躬耕養母,又入天台山為僧,在顧橫波死後,和龔鼎孳同居十年,直到龔去世。比龔鼎孳大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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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能來莫趑趄:紀映鍾《十五六行贈玉式》最後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半章,明天有事不能更了,後天11。11守夜更下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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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章來了

☆、知屬仁人不自由

太原府。

堂上端坐著三個人,分別是太原知府邊大綬,同知傅鸞祥,理刑推官王秉乘。

堂下跪著兩個人,正是傅山與傅眉。

若是有了功名,便不用跪著回話了吧?傅眉想著,有些感慨。父親是有功名的,但那已經是前朝的事情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整個江山都屈膝在韃子的鐵蹄下,一個卑微的生員又怎能倖免呢……那知府邊大綬和父親平素便有交往,也已經打點過,王秉乘剛剛也收了銀子,只這個傅鸞祥,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會不會為難父親?

傅眉正胡思亂想著,堂上邊大綬一拍驚堂木,已經開始發問了。

“堂下何人?”

“傅山傅青主,大明太原府生員。”

傅眉眉頭一皺,父親的話,雖說沒有錯,但這個關節上,又何必提起大明?若一直這樣回話,只怕會壞事……

那邊大綬卻並不理會傅山答話中的不敬之意,繼續問道:“你是秀才,因何出家做了道士?”

“因闖賊破城,家道敗落,妻子早喪,國破家亡,不得已出家做了道士……”

“師從何人?”

“家師是龍門派還陽真人郭靜中,現今已經不在人世了……”

邊大綬重重一拍驚堂木:“今有叛賊宋謙謀反,供出順治九年和十年和你見過面,你亦知情,你可知罪?”

傅山一笑:“在下朱衣黃冠,四處雲遊,找我求醫題字的人何止千萬,我哪裡記得那許多,別說是宋謙,就是明謙我也想不起來了。”

那傅鸞祥突然冷笑插口道:“那宋謙和你一樣,心懷前明,居心叵測,分明是不肯剃髮易服,所以才假扮做道士!他說你在汾州一代遊食訪人,訪的什麼人?做的什麼事?你該不會是想嚐嚐大刑的滋味,才能想起來吧?”

傅山不溫不火,徐徐說道:“在下九年時曾在汾州路上遇到個道號來陽的道人,是擅長燒煉的;十年時,也是在汾州,遇到個姓黃的道人,在下和他盤了兩日道。卻不知道哪個是宋謙,還請大人為我解惑。”

傅鸞祥大怒,一拍桌案,厲聲喝道:“東拉西扯,一派胡言!看來不動大刑,你是斷然不肯招了?!”說著,便以目示意邊大綬。

邊大綬看了傅鸞祥一眼,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重責三十!”

傅眉看著兩旁衙役一擁而上,就要將父親按在地上行刑,急切之中大聲叫道:“大人且慢!小人有話要說。”

邊大綬一揮手,止住了衙役,問道:“你有何話講?”

傅眉跪正了身形,不去看身邊父親那灼人的目光,抬頭對邊大綬說道:“在下傅眉,是傅山的獨子。家父年事已高,記性不太好了,我卻記得曾經有個姓宋的來拜會過父親,但因父親沒有和他見面,不知道是不是叫宋謙。”

“你快快詳細說來!”邊大綬探著身子,有些急切。

“那天是順治十年的十月十三日,我記得很清楚。我自成親後便和父親分家單過,但每月十三日,若父親在家,向例會回到家中看望父親。那一日,剛好布政司的魏經歷也在我家中,找父親求藥方。他二人正在堂上說話,便有一個人自稱姓宋,拿著個書札來送禮,說寧夏孫督堂的公子有病,請父親前去看病。那孫公子名川,之前因為嘔血之症來我家求過醫,住了半年有餘,如今病已經治癒,怎會又來相求?而且孫督堂官至巡撫,豈能沒有家人?怎會讓一個外人來送信?當時父親和魏經歷都覺得此人甚是古怪,於是父親連書信也不曾拆,禮單也不曾看,便把他罵走了。當時只知道他姓宋,後來我聽說這人還曾經被前明賜姓“朱”,平時做道士打扮。”傅眉說完,轉頭對傅山說道,“爹爹,您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您當時言語上得罪了他,他懷恨在心,挾仇攀誣於您?”

邊大綬看了看手中的卷宗,又把卷宗遞給傅鸞祥,兩人耳語了幾句,只見傅鸞祥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