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聳聳肩,他們對於這件事的看法還真是相近。
“那你可惜什麼?”
林若光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開視線,那種不自然的舉動讓高元也開始不好意思起來。早上一起乘馬車到縣衙,他一定知道自己在林府留宿兩天的事了。
“我家少爺本來想在重陽節請縣衙的人聚一聚,看來您是去不了了。”
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呢?高藝一定會想方設法不讓他們接近,一定連句話都說不上。不過就算如此,也比參加刺史大人的宴席好得多。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高元懶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連回函都懶得寫,他乾脆就把這件事交給了林若光。對方寫好以後自己過目沒問題就可以交給驛館。他愣愣地看著窗外,母親完全看不出剛跟自己發生口角的樣子,開心的臉上充滿了光彩,就連平時好像有點遲鈍的爹都樂得露出了白牙。
安平這個地方,跟長安比起來不只差了一點。地方小,人又少,景色也不怎麼樣,可是他們卻開心成這樣,明明留在長安更好啊。一想到他們是為了自己才放棄那麼優渥的生活,高元心裡就更加難受了。一路顛簸一定不好受,到達的第一天自己卻不在這裡。不僅如此,他還一點都不表示歡迎,只覺得他們麻煩。把所有的一切都捨棄了,卻只得到冷淡的反應,他們會不會覺得很傷心呢?
這個時候,林若光寫完了回函。都是官場的那些話,想出問題都困難。點頭同意以後,林若光就找了縣衙的信封把回函裝進去封好,讓高元印章。
“我弟弟被嚇哭了。”
高元蓋完章,皺著眉頭看向林若光。他不明白林若光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我弟弟,您還記得吧?他也住在西苑,那天晚上哭著來找我,說少爺跟您在打架,您快被打死了,他不敢進少爺房間。”
明白了林若光在說什麼之後,高元差點羞憤而死。以後的事不說他也能想象得出,林若光一定趕到西苑,並且聽見了他們的聲音,說不定連自己說的那些羞死人的話都聽去了。
“以後不要再嚇到我弟弟了。”林若光誇張地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少爺在想什麼……”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拿著信走出了書齋。高元沒心情跟他計較那些,反正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是不可能被祝福的,這種事用腳想也知道。不過轉眼間他就想出了報復林若光的方法——重陽節偏要帶他去州府。
回房換了平常的衣服,高元來到後院。走路時後面還是痛得不行,兩邊的太陽穴也隱隱作痛,不過現在有比睡覺更重要的事情。
“爹,娘,”高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開口,“我陪你們到城裡逛逛。”
“公事不要緊嗎?”娘笑著問。
高元搖搖頭說:“都辦完了,小地方也沒什麼大事。”
“是嗎?”母親的臉驟然明亮起來,“那太好了。娘正想著買幾匹好布給你們做幾件衣裳呢!你看看,袖子都破了也不補補。”
高元抬起胳膊,果然看到袖子上有一個小口。沒被指出之前他根本沒注意到,也不清楚是什麼時候壞掉的。男人果然還是粗心大意,高元撫著後頸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過這地方可不像長安那樣有那麼多店鋪,布料的種類也少。”
“咱們家總穿的那幾樣布哪裡都有。”
走吧!母親說著,使勁拍了他的後背一下,正好拍在他的傷口上。雖然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受傷了,但突如其來的劇痛還是讓他忍不住大叫一聲。
“怎麼了?後背受傷了?”
母親連忙關切地詢問,父親也一臉擔憂。這個時候瞞也瞞不住了,他就老實地點點頭。
“怎麼搞的?”
“呃……”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後背中了一箭之後又被扔到山洞裡的事,高元苦笑著說,“不小心摔倒了。”
“真是個笨小子。”
父親對於母親的話贊同地點點頭。
城中的布料店不是很多,不過常見的布料比長安便宜得多。只有少數幾樣精貴的價格比長安高,不過那樣的布料是永遠也不會走進高家的。趁著母親興高采烈挑選的時候,高元安慰了因為賣掉店鋪而有些沮喪的父親。很快,高元和父親的地位就淪為搬運工,一人夾著四五匹布跟在興致高昂的母親身後。幾乎在城裡轉了一整天,雖然很累,但是看到父母都很高興也就值得了。
回到縣衙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只剩下幾個值班的衙役。廚房冒著炊煙,飯菜的香味飄蕩在小小的縣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