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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裴戎昱從未見過的霸氣冷冽。

“舒揚,等你有朝一日,真的能看透你的心,你或許會明白,今日我所說的話的意義。你所有的煩惱,不過因你,還看不清你自己。或許你曾經歷劫過無比的痛楚,才令你現今如此冷情,但過去的終究是要隨著時光逝去,平復於那些光陰的洪流之中,你又何苦若此執著以至於矇蔽了你自己的真心?”

楚上塵淡淡的看著他,他於晨曦的微光之中袖手而立,彷彿所有的光芒都從他的身後冉冉而起。衣袂隨著冬風輕輕的飄起,面龐有一絲動容和不忍,仍舊是出塵的俊逸。他的俊逸他的優雅,是從骨髓散發而出的,雍容的如此自然,讓人不敢逼視。

裴戎昱看著面前的人兒,心中隱隱的,似有一些熱流包融了他冰冷的心。

問曰:“為何人有善惡之分?”

佛曰:“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

問曰:“如何能靜?如何能常?”

佛曰:“尋找自我。”

問曰:“世間為何多苦惱?”

佛曰:“只因不識自我。”

“舒揚,今日若你願意忘卻前塵往事,真心待我,待我們夕照山莊的一草一木,那麼,既往不咎。若你仍舊處心積慮,處處算計,那麼,你我從此陌路。”楚上塵說的纖巧,輕輕的伸出他的手遞到裴戎昱面前。

而今,裴戎昱已經退無可退,楚上塵周身的氣場竟已完全蓋過了他!他看著楚上塵眸中透出的堅毅,看著他的傾國風華,他不染俗世塵土的純淨安然,痴痴的伸出手去。

這一場鬥智鬥勇的藏心術,他敗了,敗無可敗。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那一夜的霜寒,此刻盡刻被溫軟的手包裹。世間所有的猜疑和心計,似是那房簷上的蜘蛛絲,輕輕一掃,就此拂去。

☆、第三十三話、千鈞一髮生死間

是夜,裴戎昱竟不能安眠。

他手中還握著趙衡給他的密詔,而今,猶如燙手的山芋一般,讓他煎熬。那小小的錦囊裡,只寫了一個字的便條:速。

錦羅不能再等了。朝中大臣不能再等了。

而楚上塵白日裡卻對他如是說:既往不咎。明知道是他的懷柔政策,明明知道他可能不是真心的……可……這般情真意切,他又不是木頭人,怎能不被感動呢?他當我是兄弟,視我為家人,處處周到,時時細心……這夕照山莊畢竟是他的地方,他又怎能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的異動呢?可他……都選擇了充耳不聞與原諒……

裴戎昱輾轉反側,終是坐起身來。他披上衣衫,立於書案旁。月光之下,裴戎昱的身影被無限拉長,他身姿凜凜,有萬夫難當之風。眉目之間透出淡淡的冷峻,生就一副刀削斧砍的眉眼,極其英俊,又令人有難以靠近之感。

此時,他正蹙起那劍眉,翻開手中關於前太子趙彥的資料:

趙彥,淵帝二子,生而早夭。自小聰慧過人,才華橫溢,為人倨傲,卻敬才愛才,收放有度,以此博得盛名。八歲已可默出《帝誡》,十歲有明君之風,知人善用,選賢舉能。淵帝讚道:“能安天下者,惟在用得人才。”長至束髮之年,崩。

我朝歷史關於他的資料似是刻意被人隱去,翻遍翰林院竟找不到一張他的肖像!而今對趙彥的唯一線索也就只有他居於泰安楚峰以及胸口有一塊蝶形胎記兩樣罷了。

論年齡推算,必是楚上塵無疑了。可……為何尋不到代表他的保護傘:淵帝御賜免死金牌?

聰明如他,應知曉他詐死暴露之後必有樹敵尋上門來,這等寶物怎能不貼身安放?還是……他藏於更加隱蔽之地?或是,根本無免死金牌之說,純粹為坊間杜撰?

………………

裴戎昱揉揉額角,覺得思緒紛繁,一時竟無法疏通。

忽而一陣陰惻惻的寒風由東南角的窗中刮過,裴戎昱心下奇怪:窗明明是自己親手關上的,怎的會有寒風漏入?今日自己未放出訊息,手下應當不會貿然來此才對。

然而不由他細想,電光火石之間,一柄明晃晃的泛著寒氣的利劍已直指他的脖頸,分寸拿捏得當,再進一分便可霎時血流如注,一命嗚呼。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身著夜行衣,又已黑綢掩面並瞧不出真實面目,而眉目之間流淌著極其清冷的氣息,殺意甚濃。

裴戎昱此刻被鉗制,分毫不能亂動,心中卻並無過多的緊張:當真能一劍結果了他倒是好了,不用他夾在錦羅與子卿之間兩面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