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大人帶來的東西是什麼?”蘇北秦問。
武惟揚嘆了一口氣道:“這時候若有一壺熱酒就好了,北秦兄就能喝上一口暖身子。”
“回答我。”蘇北秦睨著他道,那冷淡的語氣叫武惟揚也做不出顧顧左右而言他的事來。
昏暗的車廂內只有從車簾縫隙裡投進來的微弱月光,武惟揚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而笑道:“初時我還擔心你壓不住寨子裡那幫莽夫,現下看來我想得太多餘了,也證明我看中的人果然沒錯。”
“我一直不明白,”蘇北秦坐姿端正筆直,臉上神色如冰似雪,“流放之人中賢德之人何其多,你為何偏偏選擇了我?”
武惟揚撓了撓後腦勺,撇嘴道:“其一,確實如我向你所說,能活著來到嶺南的賢德之才有些少,其二,文人大多固執愚忠,與我脾性不投,一言不合便散了,比如你一開始也不願意做我的師爺不是麼?”
“還有呢?”蘇北秦問,他將手攏在雙袖中,與武惟揚拉開一定距離,免得這有些流匪氣的“王爺”又藉故嬉皮笑臉地混過去。
“哎,你不去刑部實在太可惜了,只要你冷著臉往審訊堂上一坐,哪個犯人敢不招。”武惟揚頂著蘇北秦冷淡的目光笑嘻嘻地道:“在下也招了,其實是北秦兄名聲在外,你當初未入朝堂之時,我有幸拜讀過你的文章,當時就覺得你我二人心有靈犀,所思所想竟大多相同,於是我便打算令人去將你招至我的幕下,只可惜沒過幾天我便被那昏君下獄,原以為是沒機會見到北秦兄了,沒想到老天待見,我在知州處看到你被流放的訊息,才叫殷不在去將你劫來。”
“我那時也很仰慕惟武王的才華,曾經央著父親請求他帶我去見惟武王,倒真也有想過投入惟武王的幕下,”蘇北秦目光渺遠道:“後來的事發生得太突然,朝廷眾人措手不及,我不明白,依著你的聰明才智,竟一條後路都沒有留給自己。”
武惟揚拔著車墊上的細毛道:“可是北秦兄似乎對我頗有微詞的樣子,難道不應該為能和少年時期敬佩的人合作而感到高興?”
儘管武惟揚轉移話題的方式很微妙,蘇北秦亦不打算再就過去的事進行漫無止境的討論,等到武惟揚想要讓他知道時,他便會知道了。蘇北秦看了看他那隻閒不住的手,也不再維持端正的坐姿,懶懶地靠在窗邊再不說話。
武惟揚見蘇北秦不再理會他,也只得悻悻地縮回手,厚著臉皮挪到蘇北秦旁邊坐定,車廂內一時安靜無比,只有車軲轆不停轉動的聲音和不時傳來的馬匹嘶鳴。
馬車行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停了下來。蘇北秦方一下車便看到一條偌大的河流,河岸上已經有十幾人在那兒等候,連著寨子裡的人手中火把一合在一起,便瞬間將這一塊地方照的亮如白晝,河岸邊停著十來只小船,先來的人已經在岸與船的交界處搭上木板,供人行走。
領頭的正是蘇北秦前兩天見過的黃大人,黃大人看到武惟揚便上前道:“武寨主,您要的東西已全部在這裡了,您差人檢查一下罷。”
武惟揚擺擺手,笑道:“不必檢查,某與黃大人交好這麼久,斷然不會懷疑大人會私藏某的東西。”
秋日晚間比起白日裡要冷得多,黃大人陪著笑,卻是掏出手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點頭哈腰道:“當然不會,在下怎敢。”
蘇北秦從武惟揚方才的話語中的潛意思已聽出黃大人之前肯定做過私藏的事,大約武惟揚對他做了什麼,成為這位膽小如鼠的通判對武惟揚如此懼怕的原因之一。
“兄弟們,”武惟揚衝著身後寨中的兄弟招招手道:“搬完東西回家睡覺,明晚我請眾位兄弟喝酒。”
一聽到有酒喝,寨中的一幫年輕人齊聲應和,接著便動作迅速地忙活起來,他們將放在船艙中的一個個厚實的木箱子搬出來,再放到寨子的馬車上,待到一輛馬車裝好,再以黑色布蒙好。
“北秦不是想知道我今日到底來拿什麼東西的麼,現在你應該知道了。”武惟揚隨手開啟一個放在車上的箱子。
蘇北秦上前一看,竟是整整一箱子的兵刃,看那刃口和落款,應該是官制無疑,也就是說,這箱兵器,應該發給隸屬於朝廷的軍隊。
他一連開了幾個箱子,有的箱子中放著鎧甲,有的則放著金銀,“你竟然動了官餉和軍備?”蘇北秦臉色微微發白,他雖然知道武惟揚膽大包天,卻沒有料到他口中的好東西竟是這些。
“不必如此驚慌。”武惟揚擺擺手,大約是終於看到蘇北秦失態,他圓潤的眼中也滿是狡黠笑意,“這可是知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