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話,誰想武惟揚半天沒有再接下來,竟是已半闔著眼睛睡著了。安靜的武惟揚一點也不惹人厭,金色的日光彙集在他身邊,再加上較同齡人來說稍顯稚嫩的臉,令蘇北秦想起了畫上的仙人童子。
他長嘆了一聲,去臥房中取來一條薄毯蓋在武惟揚身上,武惟揚僅僅只是嘟囔了一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睡了,現在這般狀態,就算蘇北秦拿刀刺他,他也未必醒來。
蘇北秦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他以往所知的武惟揚,是驍勇善戰的將軍,是滿腹詩書的才子,是這個天下的希望,但現下這個姿態不整熟睡的青年,卻比他想象中真實得多,即便他性格惡劣自私,但蘇北秦卻莫名地相信,這個人終將終結這個愈見腐朽的朝代。
☆、第10章 打劫官餉
“先生……蘇先生……”
蘇北秦方才睡熟,便被武惟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那扇薄弱的木門在武惟揚大力敲擊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破開的可能,他急忙下床開了門。
山間的夜晚溼冷,寒風一吹便激起一層雞皮疙瘩,蘇北秦想要攏一攏衣服,卻發現自己慌忙下床根本沒有披外衣,他只著了一層單薄的中衣,就這麼在寒露溼重的夜裡站在外頭。
“怎麼了?”蘇北秦問道,聲音裡有一絲輕顫。
武惟揚利索地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蘇北秦身上,道:“白日裡跟先生喝酒閒聊,先生似乎對知州大人將要帶來的東西很感興趣,所以我想問先生是否願意與我一同前去接受?”
難得武惟揚並不隱瞞,蘇北秦自然是要去的,現下武惟揚雖然偶爾會將寨子中的事務交給他處理,賬本等重要物件也一併交出,但言談間卻仍舊甚少涉及,蘇北秦雖然未曾提過,但心中還是十分介懷的。
蘇北秦並不耽擱,進屋換上自己的衣服,便將大氅還給武惟揚,武惟揚打量了一番,卻又將大氅披在他身上,粗粗地繫好衣前的兩根系帶道:“是惟揚疏忽了,天已入秋,先生卻還衣著單薄,本就身子弱,哪經得起凍,明日我便差四兒去給先生置辦幾身厚衣裳。”
“多謝。”蘇北秦輕聲道。
武惟揚那娃娃氣的臉上立即揚起一個得意笑容,他親暱地挽著蘇北秦的肩膀道:“白天飲酒時我倆相談甚歡,兄弟感情又進了一步,我若總是喊你先生未免太過生分,不若我今後喊你北秦罷,如何?”
武惟揚這人說話向來油腔滑調,說什麼相談甚歡,其實說了兩句話之後便歪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蘇北秦想起他不雅的睡姿便有些想要發笑,他對稱謂倒是無所謂,二人年紀一般大,直呼姓名也無何不可。
蘇北秦微微偏過頭,他本就黑亮的瞳孔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你想怎麼喊便怎麼喊。”他頓了頓,又道,“左右我們年紀一般大小。”
武惟揚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有些鬱悶地摸了摸自己圓潤的眼角,他性格傲慢驕矜,雖然面上不顯,但對於自己那張娃娃臉確是有些介意,不過也不能否認這張臉也給他帶來了一些好處。
二人走到那鐵皮轎廂處,武惟揚上前開啟柵門,等蘇北秦進去之後才往山下扔了一個訊號彈,隨後自己也鑽了進來,然後挪到蘇北秦的身邊坐好。
因著蘇北秦身體的緣故,武惟揚已囑咐過下頭的人,這鐵皮轎廂改造一番,便成為蘇北秦上下的用具,而蔬果之類的用品則改換其它工具運送上山。
出了轎廂,便是蘇北秦上次去過的那片山坳,現下山坳中燈火通明,二十來個精壯的年輕漢子舉著火把在空地上站著,他們的身邊放著十來輛拉貨用的雙乘馬車,看來知州大人帶來的東西不僅重要,數量也不小。
武惟揚為蘇北秦單獨準備了一輛馬車,趕車的秦漢見到蘇北秦,立即掀開車簾,扶著他上車,武惟揚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自個兒那匹在空地上站著都昏昏欲睡的黑馬,毅然鑽進了蘇北秦的馬車。
車上鋪著幾層軟墊,緩解了因路況差而到來的顛簸感,只是蘇北秦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為何從始至終都要貼著我坐?”
“我是怕先生凍著啊,”武惟揚一臉委屈道:“先生覺得我靠著你不舒服麼?”
自從蘇北秦受了重傷之後,便愈發怕冷了,因而感受到從武惟揚那兒傳來的溫度時,其實並沒有十分抗拒,只是兩個大男人這麼緊緊地貼在一起有些怪異罷了。不過蘇北秦沒有叫武惟揚離遠一些,因為他知道武惟揚現下恐怕無聊至極,正等著取樂,他越是抗拒,武惟揚便越是會粘上來,然後看著他惱怒的神情發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