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路一條。
聚集殘餘兵力,引開天朝軍隊。然後,自己帶著定川悄悄潛逃,或者還能有半線生機。
絳瑛穿著宮庭內侍的服飾,手中抱著兩套百姓家常服,急匆匆趕到吉那宮,邁進門檻:“陛……”
後面的話,生生被咽回喉間。
歸晴身著一襲白衣,手持寒光凜冽的鳳凰劍,如琳琅玉樹般煢煢獨立。白衣上盡是斑斑點點、桃花瓣般的血漬。
定川高大的身子倒在他的腳下,喉嚨已被割開,血流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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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看吧,定川要打小狐狸屁屁了,而且打得不是一般的狠。。。
可憐的小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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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絳瑛手中的兩套衣服跌落在地。他直勾勾的望著定川,繞過歸晴,蹲下身子,默默抱起了定川尚有餘溫的屍體。
“……絳瑛,拂靄的仇,我不能不報。”歸晴將手中未沾血痕的鳳凰劍收入腰間,聲音艱澀,“我對不起你。”
“定川,你這個笨蛋……明明知道真相,為什麼不說?!”絳瑛慘白的唇顫抖著,淚水沿著他削瘦憔悴的面頰不停滑落,滴在定川的衣襟上,“……明明說了,就不會被殺死,為什麼不說?!”
為了什麼,絳瑛心裡,其實已再清楚不過。
定川犧牲性命,是為了保全皇族氣節大義……更是為了,成全他的幸福。
“你以為這樣做,我便會得到自由幸福嗎……將自由和未來建立在你的屍骨鮮血上?”絳瑛流著淚,慢慢搖頭,唇邊忽然泛起抹悽絕笑容,轉頭望向歸晴,聲音清晰,“你聽著……要殺那個人的,一開始就是我,要償命的人,也應該是我……定川救了他,不應該得到這樣的下場……你可知,那個人還活在這個世上!”
歸晴如聽到了最惡毒的詛咒,顫慄著,一步步向後退卻,搖頭拒絕:“不,我不信……”
“仔細想想就知道了……我鍾情於你,那個人死了,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只有我。”絳瑛唇邊的笑容慢慢擴大,淚水從眼中一顆顆滴落,溶入地上定川的血,匯成一片。
“他在哪裡?!告訴我,他在哪裡?!”歸晴如夢初醒,上前揪住了絳瑛的衣領,嘶聲大叫。
“……我令他戴上人皮面具,截去了他的小腿,為他換上木腿……他胸前有一道舊劍傷,我便讓人在那裡刺了朵金蕊紅瓣的桃花遮掩……對了,還有他的一身肌膚,經過藥物薰漂浸泡,變得白皙如玉、無半點瑕疵……歸晴,你如此鍾情與他,換幅皮相,竟真的認不出來了……所謂生死相許,不過如此、也不過如此啊!”
絳瑛仰著頭,咯咯的笑,神態近乎瘋癲:“他是北奴,他就是北奴!”
歸晴慢慢鬆開絳瑛,直起身子,俊美的面容痛楚得微微扭曲。
相處三年餘而不自知……一朝被人點醒,如五雷轟頂。
是的,這時細細想來,北奴和拂靄的相似之處,實在太多……是自己被仇恨和偏見蒙了心,三年了,竟未曾看出半分。
自己……究竟對拂靄做了些什麼……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他被欺凌之後,還讓他去別人的床第承歡……當胸的一劍、那些傷人的話……
歸晴滿面淚水,仰起線條優美的頸項,發出長而尖銳的叫聲。鮮血,毫無預兆地從他唇邊漫溢而出。
“拂靄……不是我!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歸晴抱著頭,連聲慘叫,發瘋般跑出了吉那宮。
他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絳瑛望著歸晴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半瘋半癲的一笑。
他伸出手,打翻了身旁的鶴形銅燈。讓燈焰和燈油落在染了鮮血的明黃鮫綃上,熊熊燃燒。
以木料為主體的宮殿中,火舌蔓延著,很快吞噬了屋樑門簷。
“定川、定川……讓這座宮殿化做灰燼,讓敵人無法得到你的屍體和吉那宮……這樣做,你也會高興吧。”火焰已經爬上了絳瑛的衣角,他卻仿若無知無覺,抱著定川柔聲道,“身為一國之君,死時沒有忠心的臣子陪侍左右,你一定會寂寞難過……所以,我來陪你。”
頭頂,一角屋樑被燒垮,帶著劇烈的噼拍聲,砸了下來。
絳瑛輕輕閉上眼睛,不躲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