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痛。
孟橋死前回光返照時,親手割下自己的臉。他要宋爵用他的模樣,他的身份,重出江湖報仇雪恨。
他成功了。
祁安城最終一無所有,悔恨終生。
宋爵花了好一段時間學習易容術,他翻出所有相關的書,一點點琢磨練習。
人皮面具有很多好處,韌性好、惟妙惟肖而且不易被發覺。當然也很難製作,必須在人活著時從臉上剝離,稍有掙扎就會把人皮弄破。
孟橋的臉很完整,一直延至發跡之後頸項以下,可見他心裡的恨有多深。
宋爵用藥草把人皮浸泡了很久,仔細敷在臉上,用細針把邊緣的髮絲一根根挑出來。即使有人探查也很難發現。唯一的破綻在頸後,宋爵乾脆把頭髮縫在上面。這張臉簡直天衣無縫,只是取下來便不能再戴上了,宋爵必須戴著它直到一切結束。
宋爵望著鏡中的自己,彎眉細眼,肌膚皎白,孟橋當真生得一副好皮相。
他長得比孟橋矮一點,身形卻很相似,孟橋便是看到這點才想到要宋爵以他的面貌去報仇。
宋爵剛剛十七歲,行走江湖毫無經驗,也學不到孟橋的隨性肆意。但是他氣質沉穩、心無旁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乎,別人想騙到他可不容易。
一切都準備妥當,宋爵穿著加了底的鞋子,牽著元寶離開雲海山。
思悔洞裡至少一人的規矩,宋爵棄之不理。或許正是因為他毀了洞裡的規矩,他才成為思悔洞唯一一個沒有抱悔而歸的人。
此時離孟橋逃出戰原堡已過去半年時光,祁安臨奉命駐守雲海山,祁安城事務繁忙,早已回到堡中主事。
宋爵在蘇州現身,人人知道雲刀手孟橋重出江湖,身邊多了一個小個子男人,大概是他的新姘頭。
孟橋在江湖上的名聲,大多是豔?情趣聞,這要感謝祁安城。他為達目的不惜詆譭孟橋聲譽,最後重傷孟橋至他含恨而死。宋爵只想將他五馬分屍,挫骨揚灰方能解心頭之恨。
他在蘇州曇花一現,轉去漢水,半個月後又在京城一品樓喝茶。戰原堡的人追著他的身影,東奔西跑,摸不透他意往何處。
孟橋出道八年,朋友屈指可數,少有深交。宋爵不擔心他們會拆穿自己,只除了一個陳之慕。
在一品樓上坐著,旁邊一桌人對他指指點點,他視若無睹,滿心想著如何找到那個陳之慕。
旁邊桌上坐的兩個人對他又指又笑說了半天,宋爵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們覺得唱戲沒了捧場的,要給宋爵點顏色看看。
這兩人也不是無聊的小混混,他們一個是東虞島的二島主婁星華,一個是圓覺教霹靂掌盛若虛。
東虞島實屬名門正派,可惜這十年來日漸衰落,武林舊交鮮有相助之意,東虞島心灰意冷,便與圓覺教的交情深厚起來。
婁星華個性隨意,認識盛若虛之後甚為投契,彼此交往也從不避人。他兩個都有些飛揚跋扈的性子,快意恩仇,不拘小節。雖然與孟橋沒有接觸,但是孟橋的名聲實在響亮,可與秦淮名妓一拼高下。他們對孟橋的舊名素來不屑,碰上面了便想找點麻煩尋些樂子。
宋爵慢悠悠地喝著茶,那盛若虛突然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朗聲道:“原來是雲刀手孟橋大駕光臨,久仰大名!小人我一向對風流人物十分嚮往,不知孟公子可否賞臉,與小人共飲一杯杏花酒?”
他笑容滿面,看似隨和親熱,口吻諷刺意味極重,一聽便知。宋爵看了他一眼,聲音沙啞,神情木然道:“我討厭別人笑。”
元寶早放下茶杯,他見不得別人詆譭孟橋,一聽宋爵開口,劈手一掌直衝盛若虛胸口而來。盛若虛以快掌聞名,立刻反手擋過,藉著力道卸了元寶掌勢,右手轉而砍向元寶面門。
元寶掌勢本已見老,末途竟然蓄力,化掌為指,靈蛇般點向盛若虛左肋。盛若虛連忙收回右掌,身子急扭想躲開元寶攻勢。元寶一腳絆住盛若虛下盤,一手隨意出掌擾亂他注意力,另一手食指鍥而不捨,直指他左肋窮追猛打。盛若虛幾次閃避都化解不開,臉上不由露出尷尬。
他不過是想逞口舌之快,數落一下傳聞中水性楊花的人中敗類,哪想只說了一句話,反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逼得手忙腳亂,不得脫身。
匆忙間看見婁星華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方寸一亂,終於被元寶點中肋下,一口氣憋住吐不出來,肚腹間疼痛難忍。
元寶點中即收,臉上顯出得意之色,盛若虛說不出話,只好苦笑。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