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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可是……”

“你是個好人,而我不是。”蘇越說,“我不能拿你的錢,因為它們是乾淨的,我不配擁有。”

“但你可以做個好人啊。”翠娘急急忙忙地說,“而且我覺得你並不是那麼壞的。”

蘇越呵呵笑了:“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我害人的模樣。在平西爵身邊,我被拔掉了爪牙,但是心仍舊是黑的。翠娘,雖然我知道一直往下走,盡頭會是地獄,可是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蘇越最終還是沒有拿走翠孃的絹袋,他捂著額頭上疼痛的傷口,一個人慢慢走遠在沉寂的黑夜中,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什麼地方,所以只能走,就好像迷失在沙漠中的人,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終點。

“喂。”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幽暗破舊的小巷中,巷子裡滋生著滑粘如同內臟的綠色苔蘚,前面的黑暗中突然現出一個人影,立在陰影裡看著他,“美人,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出來啊?要不陪哥玩一玩?”

“……”嘁,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麼惡俗的事都能給他碰到。蘇越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望向那個人,那人邁著醉醺醺的腳步從黑暗中走出來,是個肥胖猥瑣的中年男子,油光滿面的豬頭臉,鬍渣微青。

看了就令人作嘔。

“喲,美人還受傷了啊?”豬頭看到蘇越額角上淌血的傷口,嘖了嘖嘴,腥臭的口氣噴到蘇越冷淡的臉龐上,“真可憐,是誰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打傷了你?”

“滾開,豬頭。你攔著我的路了。”

話一說完,立刻就感到背後幾股寒意。蘇越眼眸一凝,敏銳地閃過身子,右手電光般迅捷地一拈,手背上青筋暴出,硬生生夾住了刺過來的長劍。

“……好久沒殺人了呢。”蘇越垂下睫毛望著雪亮的劍身,那裡面照出了一個目光冰冰冷的青年,他乜過眼眸,掃了側面出現的三個壯漢一眼,然後淡淡道,“需要我陪你們玩玩嗎?嗯?”

“大哥,怎麼辦?”後面幾個拿劍的人顯然沒有任何主見,只是傻愣愣地問蘇越前面的那個醉漢。

那豬頭瞪大了他的眼睛,啐了一口,罵道:“他孃的,這還用問?一起上啊,把這小子撂倒!”

蘇越輕輕嘆了口氣,望著那幾個嗷嗷嚎叫著朝他衝來的壯漢,狹長的眸子眯起,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真是骯髒呢……”

說話間手肘一轉,偏過劍鋒,錚的一聲竟硬生生折斷了手指尖夾著的長劍,隨即將斷劍當飛鏢直射到離他最近的一個漢子左眼中,那大漢眼睛受了傷,立刻大叫起來,手中的馬刀滑落,被蘇越輕巧地接過,蘇越橫過馬刀,身子刷得側轉,只見得一道冷白色的光影從包圍圈中模糊閃過,刀劍相撞叮噹作響,頃刻間鮮血狂飆,嘶嚎一片。

將染滿了血的刀刃從最後一個打手的胸膛裡抽出來,蘇越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嚇得腿軟的醉漢面前,清冷冰涼的月色流瀉下來,正好照在他滿是血漬的蒼白臉龐上,他轉下幽黑的瞳孔,刷得一下架在了那醉漢的肩上。

“你……你……”那醉漢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撲通一下跌坐在地上,用彷彿看到了惡鬼似的眼神看著蘇越。

“你知道嗎?”蘇越突然微笑起來,高高在上地對他說,“其實你長得有些像我父親。”

醉漢舒了口氣,以為他說這句話是準備放過自己的前兆,但是下一秒他的瞳孔就猝然收攏。然後在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的時候,就被蘇越一刀橫過,狠狠劈在了頸上,頭顱完全斷掉,還被強大的衝力擲出了些許米,撞在了牆面。

“……就因為像他,所以你必須死。”蘇越把已經完全染紅的刀子扔在地上,然後對著那具沒有頭的,卻依舊跪坐著的屍體微笑,“謝謝你了,豬頭,我玩得很開心。”

他站在一群狼籍不堪的屍首中間,深深吸了一口滿是腥味的空氣,這熟悉的味道讓他荒蕪雜亂的心城突然平靜下來。

或許這才是他該走的路。

他應該繼續回到那個沒有感情的軀殼裡,踩著潔白的骸骨和淋漓的鮮血,讓靴子吸飽黑濁粘稠的血汙,沒有信仰,沒有光明,沒有任何人。

紅色的海水太溫柔飄渺,留不住他了。

成為只為殺戮和血腥而活的修羅,他想去的地方是地獄。

可是,如今的他……真的還能了無牽掛地往修羅之門走去嗎?總覺得有一根金色的線牽住了腳踝,那根絲線很細,卻怎麼也扯不斷。

蘇越流浪數日,沒有落腳的地方。身上沒有帶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