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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受傷了的少年。救了他……然後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先是家人,再是故鄉,還有……蕭娜……什麼都毀在了他的手裡……”

蘇越的步子猛地一頓,背後刷得起了一陣寒磣。

林瑞哲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啞地在他耳背問:“……那個少年……是你罷?”

血好像都在一瞬間涼透了。

蘇越倏忽扭轉過頭,反手拽住林瑞哲的領口,又急又慌地質問道:“你說什麼?你記得?……你……你難道……”

可是林瑞哲只是淡淡望著他,一句話也不說,蒼白的臉上血色全無,嘴角逐漸牽起一絲苦澀自嘲的笑,他就這樣凝視著蘇越,直到黑色的瞳眸漸漸渙散,最終睫羽打落,他合上眼簾,暈倒在了蘇越跟前。

易洛迦站在滾滾濤流邊,面色冷的猶如冰雕,一雙冷河般顏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對岸的火海,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在他周圍的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只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地陪站著,大氣都不敢喘。

等了好久,島上的哀號哭喊聲逐漸變小,火中逃竄的身影也逐漸看不到,他還是緊盯著染紅河面的大火,不知在等些什麼。

最終,有人忍不住了,輕聲喚了句:“平西爵大人,放心罷,沒有人能逃出來的。”

“……”易洛迦眯起眼睛,斗篷被風吹得嘩嘩直響,他若有所思地說,“……沒有人能逃得出來……麼?”

“是。”那人點頭,“各關都嚴把著……”

“那麼,為什麼有人可以跑得進去呢?”易洛迦心平氣和地問,聲音一點波瀾都沒有,可那就像一灘死氣沉沉的潭水,沒人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下面究竟藏了多麼可怕的東西。

下面的人統統覺得腳下發軟,這時候,卻聽得易洛迦淡淡說道:“第三入口的哨位是誰?自己站出來。”

有個士兵顫顫巍巍地從自動分開的人群中走出,堂堂七尺壯漢,此刻卻渾身發抖,嚇得連嘴唇都在哆嗦。

“……平,平西爵大人……小的實在不知……他,他拿著大人的符令,小的以為他是奉大人的命令……”

“夠了。不需要給自己的愚蠢找理由。”易洛迦打斷他,驀地回過頭來,那氣勢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顫,他淡金色的碎髮一張俊秀的臉龐簡直陰沉得像鬼,眸子中閃動著不祥的光芒。

那士兵簡直都要哭出來了,顫抖地對易洛迦哽咽道:“大人……求你……求求你……”

易洛迦那雙如同凝冰河流般透藍的眸子俯望著他,半晌,嘴角淡淡上揚,竟是打理出一個習以為常的溫和微笑,然後和氣地說:“好了,你退下罷,回家去和爹孃妻兒見一面,自己動手,不要等到我派人解決你。明白嗎?”

“大人!!平西爵大人!!”那士兵失聲哭喊出來,跪爬著往前,想要抓住他的衣襬。易洛迦皺了皺眉頭,避開了。

旁邊幾個親兵會意,架著這個哭喊著的漢子,把他強行拖了下去。

易洛迦重新轉向那茫茫火海,面龐上虛掩的笑意卻在跳躍的火光中逐漸融化,最終眼底只剩一片寂寞無情的冷。

他把手摁到胸口,心臟的位置。

半晌,淡淡地垂下眼簾,微蹙眉宇中竟然還有一絲可笑的得意,不知是在和誰悲哀地炫耀著。

蘇越,我說過我和你一樣,是個沒有良心的人。

你看,我沒有騙你。

“……回府罷。”過了許久,他輕聲說,然後轉身,把那瀰漫著劫灰和怨恨的火海拋在了腦後,一步一步,再平靜不過地離開。

24

24、山洞 。。。

回到爵府,易洛迦神色如常,每日朝會散後,依舊是品茶,觀魚,閒來無事,便去集會消磨半日閒暇,晚上去那些個風月場所折花踏柳,一晌貪歡。

喝得有幾分朦朧醉意的時候,神態舉止仍然溫文爾雅的平西爵會模模糊糊地想,不過就是死了個奴隸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該享樂的還是享樂,該尋歡的還是尋歡,昨日種種日子照舊風流倜儻地過。

只是胸口煩悶得厲害,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腔上鑿了個窟窿,灌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液體。

而那些液體本該是從眼角流出來的。

易洛迦已經很久沒有流過眼淚了,他有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忘記怎麼哭泣,這種宣洩壓抑和痛苦的本能已經被他遺忘,即使易欣死的時候,他也沒有流下過一滴淚,像他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為蘇越破例。

不過是個下賤的奴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