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只是不知道那個破破爛爛的身體能不能撐住這麼強的煞氣衝撞……”小蟠話未說完,突然臉色大變,喃喃道,“原來是你想起來的事情,引得他想起了自己的事情。這樣強的魔障,恐怕真的找他師父才行。”
“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盛君伸手便要去拿芥子塔。
小蟠搶先抓住芥子塔藏在身後,退了兩步,用力地搖搖頭道:“盛君,你不是當年的恭渠太子,他也不是當年的太子伴讀,你已經想起了自己忘記的事情,這就夠了。不要理會他想起了什麼,那是嚴尚的事情,你不用知道!”
“小蟠!”盛君要奪芥子塔,卻不料抓住小蟠胳膊的剎那,竟然也看到了芥子塔裡餘巖回憶起來的情形,頓時忘了動彈。
小蟠默然,不忍直視地把芥子塔放到了盛君手中。
原來那晚,嚴尚並沒走遠,朝北跑出五里地後,終究是不放心地折返,卻不見了議和派的人馬。心下疑竇橫生,他便順著馬蹄印一路跟上當時還是無名山頭的鎮鬼山,剛過山腰便看到議和派的人開始下山,隊伍中儼然有恭渠的身影,只是——恭渠被綁在馬背上,滿臉血跡,了無生氣。
恭渠,你不是說議和派要抓活的嗎?不是說他們絕不會傷你性命嗎?不是說……你自有辦法脫身嗎?為什麼要騙我!嚴尚隱沒在樹林的陰影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個不是是死是活的身影,遠遠聽見了丞相焦慮的聲音。
“他吞金自殺,可如何是好?北夷王肯接受一具不會喊不會動的屍體?”
旁邊的尚書令道:“丞相且寬心,我們已經盡了人事,天命如此……”
嚴尚耳邊嗡鳴不止,悲慟至極,盛怒至極,心中反而沒了波動。他如鬼魅般繞到高處,悄然接近隊尾。銀光閃過之處,頭顱拋飛。
這些,曾經都是他的同胞,甚至有那麼多熟悉的面孔,就是這些熟悉的人,背叛了寧朝,意圖拿恭渠獻祭,換取他們苟延殘喘。現在恭渠死了,他們還要把屍體也帶回去交給北夷王覆命。這些人,就是他的同胞,他的……父親!
嚴尚無意隱藏行蹤,但當議和派精銳做出正確反應的時候,他身後已有上百具身首分離的死屍。而此時此刻,樞密使大人擋在了他面前,厲聲喝道:“孽子!住手!”
殺紅了眼的嚴尚被這熟悉的呵斥聲拉回一絲清明。
“孽子,國破家亡之際竟對同胞狠下殺,還不束手就擒!”
嚴尚狂笑道:“同胞?同胞算什麼?你身為人父,卻以親子為餌騙恭渠入圈套。你身為人臣,卻夥同叛賊謀劃將太子送給北夷畜生!”
“我嚴家滿門忠烈,那禽獸卻將你……將你……我嚴家男兒怎能受此大辱!”
嚴尚怔怔地看著父親——原以為自己和恭渠的感情是藏在彼此心裡的秘密,沒想到早已被他們看在眼裡,而且看成了一番齷齪不堪的光景。然而他知道,就算此時說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父親也不會改變初衷。當父親投奔議和派時,他父子二人就已分道揚鑣。
樞密使憤恨不已:“為報家仇,我必將他送到北夷王手中,讓他也嚐嚐你所受的屈辱!”
嚴尚看著怒髮衝冠的父親,醉夢閣中的情形歷歷在目,不用刻意猜測都能想到恭渠一旦落到北夷王手中會遭受怎樣的屈辱,那種事情,決不允許發生。
“父親,你教我忠君,我能做到的,就是忠於太子。你當初送我去做太子伴讀,難道不知會有此結果?身為臣子,我決不能讓他落入北夷王手中,他若受半分折辱,於我而言,不亞於凌遲之刑。”嚴尚看到前面的隊伍越行越遠,不禁焦急難耐:“父親,請讓開!”
樞密使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嚴尚,啞聲道:“殺了我,你才能帶走他!”
嚴尚望著鬚髮花白的父親,赤紅的眼中突然落下淚來。
恭渠,你說過,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給的,能為他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可是我沒有你那樣的胸襟,我做不到你說得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決不會讓你落到北夷畜生的手裡!
佩劍出鞘,寒光如霜,眨眼已是血濺襟袍——和自己體內一樣的血。
議和派的精兵紛紛退開,沒有人再敢上前阻止這個揮劍弒父的羅剎。
廝殺變成了屠殺,當嚴尚伸手奪過恭渠,驟然發現他尚有呼吸時,屠殺也戛然而止。
剩餘不到三成計程車兵趁機落荒而逃。
嚴尚抱著恭渠,神智恍惚地朝西邊逃去,被原本在半路等待接應議和派的北夷軍發現,本能地逃著,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