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都是姓君的陰險狡詐,害死了我夫人。”想到在地牢裡受的鞭笞酷刑,段飛焰咬牙切齒地狠狠一砸雙拳,瞪著伏羿:“你說有什麼辦法滅魔教?那姓君的奸賊如此惡毒,你助我父子,不怕與他反目成仇?”
本就已經結下樑子了。伏羿心中暗笑,卻一本正經地道:“段老英雄問得好,就是因為魔教太過歹毒,在下才決心趁早除去這心腹大患,免得魔教日益坐大,反成了我射月國將來入主中原的一大障礙。畢竟君無雙是賀蘭氏後裔,伏羿也怕他想獨佔中原,對我不利,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入袖掏出一顆金黃色藥丸,輕輕一彈,不偏不倚落進紅塵懷裡。
“是什麼?”紅塵捏起藥丸,蘭麝異香頃刻飄入鼻端。
“這叫雪融,是我費了不少工夫才從天朝宮內盜得一粒,專用來對付武林高手,化人內力。”伏羿不厭其煩地解釋著。紅塵一震,握著藥丸的手微微發抖:“你要我用它,對付君無雙?”
伏羿藍眸凝視著他:“不錯。欲滅魔教,必先除君無雙,要制伏他,雪融是最好不過。當然,也只有段公子你能讓他毫無防備地服下此藥。”面上漾開一個曖昧笑容,笑了兩聲不再說下去。
紅塵臉陡然變紅,旋即鐵青,冷冷一仰首:“這麼卑鄙的手段,你自己用吧。”
伏羿俊臉一沉——到此地步,紅塵仍未對君無雙完全死心麼?
段飛焰一掌拍上紅塵腦勺,氣得吹鬍子瞪眼:“你跟魔教的人還講什麼道義?對付那姓君的奸賊,就該不擇手段。”暗罵紅塵死心眼。
“就是,還是段老英雄有見識。”伏羿不失時機送上一頂高帽,把段飛焰贊得飄飄然。他回身叫過兩名隨侍,朝段飛焰笑道:“在下這兩個手下,也算機靈,身手也還過得去。段老英雄如不棄,等鞭傷痊癒,便讓他們陪同一齊前往殷州都督府。”
他話沒說完,紅塵已叫了起來,外面正到處通緝他段氏父子,這伏羿居然要他父親去都督府送死?!
段飛焰也是一驚,但隨即領悟:“你是要我去告發魔教?”一思索,的確是個好計策,既可引兵圍殲君府,又可乘機洗刷冤屈。當下點了點頭:“這小小傷勢,又打什麼緊?只要能替我夫人報仇,再多傷都算不了什麼。”一轉身,說走就走。那兩名隨侍急忙跟上。
紅塵喊了幾聲,段飛焰頭也不回,走得飛快。伏羿挑挑眉:“令尊對夫人倒真是情深義重啊。”
聽他提起孃親,紅塵神情登時黯然,走到窗邊,凝望湖畔那一掊黃土。
美麗又溫柔的孃親,就這樣永遠長眠地底了,直至化為白骨,腐於塵埃……
眼眸不堪重負地深深闔起,良久,張開,晶亮如焰。
手,像要粉碎一切似地攥緊了掌心那一顆金黃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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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漸漸西斜,在坐守墳前的紅衣人全身披落一層餘輝,拖出孤寂的影子。
一陣急促腳步衝進湖邊,紅塵久久沒有稍動的眼光終於轉向來人,識得是晨間陪同段飛焰入城的兩名隨侍之一,霍然站起。
“情況如何?”伏羿走出木屋,問那一頭汗水尚不及擦拭的隨侍。
“回稟三王子,一切順利。殷州都督已遣特使去鄰地急調兩千兵馬連夜支援,翌日晌午便可抵達殷州,會同殷州城內守兵由段老英雄領軍一齊圍攻魔教。”轉頭向紅塵一揖:“段老英雄還要小人轉告公子,請段公子設法牽制那君無雙,以便大軍行事。”
紅塵臉上肌肉微一抽搐,沒說話。
伏羿目光深沉在旁凝視許久方微微一笑,揮退那隨侍,慢悠悠地咳嗽一聲,仰頭望天,自言自語道:
“大軍當前,魔教雖然猖狂也未必討得了好去。其實也不用雪融,那君無雙再神通廣大,又怎麼擋得住數千兵馬?即使想逃離君府也絕非易事。呵呵……”
“不要笑!”紅塵斷喝,氣息不由自主地粗促起來,伏羿說得沒錯,君無雙再厲害也不見得能抵擋千人,況且,還受了傷。
只有他知道,昨夜含恨擊出的那兩拳,力道是何等兇猛,卻全都打在了沒有半點反抗的君無雙身上…
…
負傷的君無雙,如何逃得過圍殲?一定會死,會死,君無雙會死!
心如千針扎刺痛不可避,紅塵嘴角牽搐,一拳砸上身邊大樹,枝葉亂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