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四周牆壁上斑斑點點深淺不一的痕跡一努嘴:“你看,這些都是每年被關押在此的人受刑時濺上的血跡,當然,也有你爹孃的。””
“住,住口!”眼前似乎閃過雙親血肉橫飛的慘烈畫面,紅塵嘴唇發白。
散易生嘖嘖兩聲:“瞧你兇得很,心腸卻忒軟,怪不得這麼輕易就被君無雙那小賤種給迷得暈頭轉向,連自己爹孃都保不住。”見紅塵雙眼似要噴出火來,他陰陽怪氣地笑了笑:“我早就說過那小賤種最會誆人勾引男人,你卻偏偏不信,嘿。”
怒氣在紅塵胸口急旋,幾欲炸裂,他忍了再忍,才強迫自己不撲上前將散易生一掌擊斃以斷絕他如利刃毒箭不斷飛刺雙耳的言語。用盡全力別轉頭,不再去看散易生,內心深處仍隱隱抱著一絲希望——或許無雙也不知道他雙親被囚,或許只是誤會……
倏地,一聲微弱咳嗽打斷思緒,他驚喜地扶起慢慢醒轉的段飛焰,急道:“爹,你……怎麼在……這裡?”緊緊盯住段飛焰,心裡怦怦亂跳,不知不覺連呼吸也屏住了。
段飛焰驟見紅塵,一時竟疑在夢中,摸上他的臉才回過神:“你怎麼也被姓君的手下給抓來了?”
紅塵瞬間失色,先前所有幻想過的開脫都是一廂情願,雙親果真是被抓來的。
茫然垂眼,見父親擁著兀自昏迷的沁夫人,聲音充滿恨意,如從天邊飄來:“想不到魔教居然同射月國勾結,我和你孃親被俘後,一直遭射月國的賊人逼問天朝軍要,你娘身子骨本就弱,哪裡經得起驚嚇?
偏生又被魔教關進這陰溼地牢,還,還捱了好一頓鞭刑。”
一撫沁夫人血塊凝結的臉龐,段飛焰雙手握拳,骨節凸露:“這魔教太無恥,連你孃親這麼個不諳武功的弱質女流也痛下毒手。最可惡的是君無雙那奸賊,竟然還假惺惺去黎州赴你的婚宴,送禮道賀。呸!
我也是瞎了眼,真當他是個知書達禮的青年才俊,結果,結果……”恨恨捶胸頓足:“若早知他是魔教的教主,我當日在宴上就該將他拿下,也就不會害了你孃親了。”
他一生戎馬,生平至愛便是懷裡這當初自賀蘭皇宮中擄來的沁夫人。明知她服飾氣度都絕非尋常宮女,但情意所至,將一切疑慮都拋諸腦後。對沁夫人處處低聲下氣,賠盡小心,連帶紅塵這不明來歷的嬰孩也愛屋及烏,視如己出。此刻見夫人滿身是傷,直比殺了他還痛苦,把射月國和魔教亂罵一通後,又摟著沁夫人自怨自責起來:“夫人,都是我不好,不該輕信那姓君的賊子,夫人,夫人,你倒是醒醒啊!”
紅塵失魂落魄地喃喃道:“爹……你,你說他……君無雙是,是早有……預謀的?”喉頭酸澀,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怎麼能相信,一切從開始就是君無雙設下的圈套?可是方挽晴和小蝶的話,爹孃遍體鱗傷,盡在面前,不由他不信……
“難道不是嗎?!”聽紅塵質疑,段飛焰氣得鬍鬚直抖:“當然是他一早與射月國串通的,想將黎州的將士官吏一網打盡。這幾年來,朝廷被魔教刺殺的邊關要將還少麼?”
動了動唇,紅塵還沒說話,段飛焰突然瞪著他身後,戟指怒喝:“奸賊,來得正好,還我夫人來!”
紅塵一躍而起,心跳幾乎停止,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
幽暗飄搖的燈火裡,君無雙胸膛微微起伏,挺立著。即使在陰暗汙穢的地牢中,仍如身處仙山靈川般優雅從容,清貴出塵。然而那雙幽邃幻化的眼眸卻反照出紅塵錯愕隨後憤怒的面容。眼一闔,君無雙無聲苦笑。
已經足不沾地飛快趕來,卻還是遲了。紅塵,終是見到了不該看的。
輕輕嘆息著,他踏上一步,沒有理會段飛焰的咆哮,只對紅塵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掌:“你先彆氣,聽我說……”
紅塵一動不動,任君無雙握住他的手,眼看驚喜劃過君無雙墨玉魔眸,他一牽嘴角,從咽喉深處迸出沙啞得不似自己的譏笑:”聽你再騙我麼?”
君無雙笑容凍結。就在同時,紅塵猛一反掌,牢牢扣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夾帶萬均狂怒,迅如雷霆閃電,狠狠一拳擊中他腹部。
分明可以躲開的,可拳頭飛來,君無雙瞳孔間卻只見到紅塵憤恨扭曲的臉,像火焰般燃燒著,彷彿要把他化骨揚灰的熾熱刺痛……
劇痛自小腹擴散全身,他整個人弓了起來,冷汗一下佈滿了光潔額頭。
“紅……塵……唔嗯……”又一拳緊跟而至,天旋地轉,五臟六腑似都錯了位,第二聲呼喚變成悶哼,血從嘴唇鼻腔冒出,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