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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一直乖乖站在林邊,咬著小手指兒望著兩個一模一樣“叔叔”的莫忘,終於走過來,掏出塊小手帕,遲疑著遞給君無雙:“叔叔,眼睛會哭壞的。”

“……好了,好了,想哭就一次哭個夠吧!不過以後,可別再哭了,不然,莫忘都會笑話你這個爹爹了。”輕輕拍打著懷裡哭到天昏地暗的人,紅塵騰出一手牽起莫忘,挺起胸,生命前所未有的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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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午後。蟬鳴短長,細碎鮮豔的無名小花開滿了驛道。路旁,兩間低矮茅簷下,挑出一面酒幌,迎風舒展。

賣酒的小姑娘替客人上了一罈陳年花雕,坐回藤椅上懶洋洋地編著辮子,聽那幾個坐相金刀大馬的粗魯漢子就著白斬雞、醉花生邊大碗喝酒,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這賀蘭氏和天朝開戰大半年,總算握手言和,百姓到底可以有幾天好日子過了。”

“聽說是賀蘭皇派人醫好了燕帝的沉痾,煊帝感恩之下,不但立即鳴金收兵,還與賀蘭皇朝訂下永不互犯的盟約。”

“不過,西域射月國還在不斷攻打賀蘭氏,邊關的百姓恐怕還得擔驚受怕地過日子。聽聞射月國的大王驍勇善戰,雖是小國,卻不可小覷。”

“說得是。”最先說話的漢子已喝得醉醺醺,插話道:“而且賀蘭皇又失了蹤,只有兩個年邁的王叔代攝政事,群龍無首,軍心不振,我看未必是射月國的對手。呃——”

打個酒嗝,還待繼續高談闊論。靜悄悄的驛道上蹄聲漸近,駛來一輛馬車,停在茅棚外。

韁繩,握在白玉般的手掌中,架車的男子一躍下車,走進茅屋。一身水銀色的寬袍廣袖,頭戴笠帽,帽簷垂落的青紗遮住了他的容顏,叫人瞧不真切。但行雲流水的身形卻自有一股難以掩飾的王孫貴氣流露無遺。

“店家,請打半斤竹葉青,一斤五香牛肉,再包十個饅頭,要素餡的。”

水晶一樣明澈華麗的聲音悠悠揚揚,似炎熱的夏日突然拂過一陣涼涼清風。藤椅上的小姑娘本已昏昏欲睡,一下子醒了。手腳利索地包好所有食物遞上前:“公子,一共七錢銀子。”

“多謝姑娘。”

男子輕笑著取過酒菜。吐氣間,青紗微微飄起一角,露出一個優雅迷人的笑容。流光飛舞的目光在面紗後流轉,變幻萬千。

只是驚鴻一瞥,小姑娘已看直了眼,連送到身前的銀兩都忘記了去拿。

“姑娘——”男子再次喚一聲,小姑娘終是回了魂,臊得面紅耳赤。訕訕收過銀子,靈活的大眼睛不受控制地偷偷瞄向那輛馬車——不知道里面是如何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才配和這王孫公子般的人物同行?

車廂的側窗後,也悄然掀起一點布簾。星亮晶黑的眸子盯著小姑娘一臉羞澀的神情,越瞪越大。驀地裡——

“君無雙,你快跟我滾回來!叫你買點吃的,居然又用你的勾魂魔眼去勾引女人!***想氣死我啊!

做夢也想不到馬車裡會傳出這麼怒衝衝又粗俗不堪的大吼,小姑娘耳朵都快震聾了,連忙塞住耳,卻見那銀衫男子竟然毫不動氣,反微笑著應道:“就來。”

眼看煙塵滾滾,馬車從視線徹底消失,小姑娘才哎呀一聲,省起自己忘了向那銀衫男子找回多給的銀兩。那幾個漢子也一路看得呆呆地,此刻有一人猛拍大腿,驚道:“那,那魔教失蹤已久的無雙公子,可不正是姓君麼?”

“……聽說他也最喜歡穿銀色衣裳……”另一人喃喃接道。

又一場口沫橫飛的聊天開始。馬車卻已遠遠駛出裡許,停在了一彎清澈溪流邊。小小的身影鑽出車廂,朝銀衫男子張開雙手:“爹爹,我口渴了,要喝水。”

君無雙一笑,抱莫忘下了馬車:“別喝太多溪水,小心肚子疼!”回頭摘下笠帽,掀簾入內。

莫忘光著小腳,在清涼的溪水裡拍打玩耍,咯咯笑。布簾低垂的車廂裡,話音漸漸變高——

“紅塵,你怎麼不吃東西?是不是不合胃口?”

“還吃什麼?”冷哼一聲,醋意四溢:“我都被你氣飽了。你自己說,這一路上,幹嗎個個女人見到你就像蒼蠅看見臭肉一樣盯著死不轉眼?”

“這個,你就不可以換個比喻麼?”君無雙的聲音有點哭笑不得:“我也已經戴了紗帽,總不能不許人家睜開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