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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再沒有多餘的話,他將那把摺扇輕輕塞回聶玉棠的手裡,轉身默默離開。

聶玉棠的額頭抵在樹幹上,身後響起的是雲逸之的腳步聲,正在漸行漸遠。

他自問不是一個三心兩意,心猿意馬的人。可他對雲逸之的感情是真,對李朝鉞的不捨也是真。即使在面對陸世安一事上,他都斷的果決分明,絕不拖泥帶水。然而在雲逸之和李朝鉞之間,他是真的無法取捨。說再多也於事無補,說再多也不過是為自己的負心辯護,不如不說。

他也不是不想回頭,而是不能。倘若此刻回過頭去…他是真怕自己會心軟,會在李朝鉞瀕死之際,和雲逸之遠走高飛。

當然他也有千百個理由可以讓雲逸之留下來,但那對雲逸之而言,實在是不公平的。

他聶玉棠不能這樣自私啊。

所以儘管心中有千般萬般的不捨,聶玉棠到底是沒有開這個口,他的手指在雲逸之離開時,無可遏制的微微顫抖,卻也只是任憑他的衣袖就這樣從自己手邊輕輕滑過……

原來,該要一刀兩斷的並不是他和李朝鉞…

原來,到底是低估了自己對李朝鉞的感情啊…

☆、帝都清歌

殊不知聶玉棠所慨嘆的天意,乃至今日這逃亡路上的橫生枝節,其實不過是一場戲。

人總以為自己是戲裡的主角,以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卻永遠不知道編戲的人,才是所有人的主宰。

若說聶玉棠其人,向來錙銖必較。那李朝鉞便著實可以稱的上是算無遺策。

他不喜歡失去控制的感覺,尤其是本來屬於他的東西,有一天要逃離他的掌控,更是萬萬不能。

這一場大戲,啟承轉合的關鍵全在與聶玉棠聽到李朝鉞遇刺的訊息後,會不會主動來自投羅網。

若是來了,那麼李朝鉞只要抓一個雲逸之便可。

若是不來,那李朝鉞的守衛們也已經將京華城堵了個嚴實,要將他們一同抓回去。

與李朝鉞的心思相比,聶玉棠終是天真了一些。

其時當聶玉棠與雲逸之分別後,在他看不到的轉角,雲逸之還沒有走出多遠,便遇到了不多不少十八個暗衛。

彼此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暗衛們之前吃過他的苦頭,今次雲逸之落單,怎肯錯過如此大好良機?更何況,帶雲逸之進宮根本就是皇上的旨意。

沒有驚天動地的決鬥,沒有風雲變色的廝殺。雲逸之早已身受重傷,此刻絕不可能是十八個暗衛的對手。

他雲逸之並非萬能的啊。

從來,亦只有聶玉棠將他當做萬能的,一次次辜負了他,一次次叫他失望,好像他這個藥人,無論受了多少委屈,都活該喊不出一聲痛,可就算他不說自己痛…他也是會痛的啊。

雲逸之有一刻是真的心灰意冷了。特別是當他想起這些天被鎖在鎮魂塔中的遭遇,他幾乎是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能活著回來,靠的不單單是運氣,更多的是為了固守自己的承諾。他答應過要帶聶玉棠走,就無論如何一定要辦到。為著這個堅持,才能逃出生天。

而他之所以會去鎮魂塔,還要從三堂會審的前夜講起,即雲逸之送完聶玉棠小狗回到府中發生的事。當夜太醫院的江勉突然造訪,請求雲逸之一同前往郊外大慈恩寺腳下的鎮魂塔,據說裡面關的都是麻風病人。皇上下令一把火將這些人燒死,江勉卻表示十分的不贊同。

雲逸之雖然納悶,但救人心切,便沒有多問,隨著江勉一同去了。

這一去,竟是險些有去無回。

因為鎮魂塔中的麻風病人不但身體上殘疾,病入膏肓,心裡上更是有嚴重的問題。起初見到雲逸之還顧著幾分禮儀,之後狂性大發,便不管不顧餓朝雲逸之撲過來,拼命撕咬。

雲逸之的血於他們而言簡直是聖藥,那些麻風病人當夜便趁著雲逸之被江勉從外面窗戶透過竹管吹進來的迷煙給迷倒,一時間神志不清,動彈不得,便肆無忌憚的割破了雲逸之的靜脈,爭著

搶著去吸食著他的鮮血。而云逸之卻只能如待宰羔羊,眼睜睜的任他人為所欲為。

命懸一線時,他腦中浮起的是聶玉棠的臉,想到不知李朝鉞之後會使出怎樣凌厲的手段,便愈加擔心聶玉棠的安危。為此,雲逸之有史以來第一次大開殺戒,使得鎮魂塔中壘起的屍體其後不斷疊加,斷臂殘肢,散發出難聞的惡臭。而云逸之如一尊古佛,跏趺而坐,身旁豎著一柄古劍,一邊凝神洗髓散去體內迷毒,一邊默誦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