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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笛膜用的是竹莖,採得太厚了。你到河邊幫我採幾隻蘆葦來。”

狗蛋立刻去抱了一把蘆葦回來。邢耘要了把小刀削開葦莖,拿葉杆子挑出內膜,換在笛子上再給他試,果然音色清亮了許多。又在指法上指點一二,狗蛋學得十分認真。

敬修看他倆相處得趣,便笑道:“你不如收了這個學生吧。”

邢耘反問:“你覺得合適麼?”

“以你琴棋書畫上的造詣,孩子吃不了虧。”

邢耘一笑,“以你的學問見識,也教不壞。”

敬修皺眉道:“雲公子,你如今還顧慮什麼?”

邢耘“噗哧”笑道:“既然姚公子如此抬舉,不才可就要自封‘夫子’來誤人了!”

當下把這事跟老羊一說,這裡本來是偏僻山村,別說讀書人,八輩子都沒幾個識字的。老羊高興得合不攏嘴,即刻命狗蛋磕頭拜師,正式收作學生。

二十一、有匪君子(上)

老羊家請到了有學問的先生的事沒多久便傳遍了全村。一時之間來道喜看熱鬧求字求解求給孩子取名字的村民幾乎踏破了老羊家的大門。其實許多村民並沒有什麼請教得出的問題,就是圖稀奇來看看讀書人長什麼模樣。這一看不得了,山野鄉間何曾見過如此靜韻的偏偏佳公子?好看得畫上下來一樣。村人讚歎不已,繼而又聽說原來這位先生遭了蛇咬,立刻又有雞蛋鮮魚蜂蜜竹蓀等禮物川流送來,既表關心又表對學問人的尊敬。

邢耘受慣了別人追捧,被捧得這樣真純樸質的倒是頭一遭。敬修只叫他靜養,外面的事便由自己一力應照。邢耘起初還有些擔心,不想敬修待人接物一點架子也沒有,但凡接觸過都誇姚先生好,天天被小孩子們纏著說故事也不膩。老羊家一時門庭若市,大人孩子熱熱鬧鬧,邢耘教狗蛋吹笛時一併教授孩子們些簡單的樂律常識,作興趣啟蒙。

一來二去,邢耘的腿傷還沒有好,被父母領著來拜師的孩子倒擠了滿滿一屋子。盛情難卻全都收下,算一算真還成了個私塾規模。再兩天,邢耘的身體好些了,便定下開學日期,辭別村民先行回去準備。

竹樓本來沒有多少擺設,邢耘跟敬修商量著把堂屋收拾出來做課堂。初兒一面清理東西一面說道:“雲哥,家裡常用的筆墨只有這些,那麼些孩子來了怎麼辦?”

邢耘道:“樓上箱子裡應該還有一些我收藏的文房四寶,你都拿出來,應該夠。”

初兒顯然捨不得,邢耘笑道:“那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作擺設不如好好給學生們,也算物盡其用。”

初兒叫道:“那些都是好東西!合適麼?”

敬修問是什麼,初兒拿出一樣給他看,整套畫筆用白玉做杆,筆桿上雕刻了山水花鳥,精美之極。敬修看了只是搖頭,邢耘道:“怎麼?你嫌棄這是客人打賞的不好?”

敬修無奈瞥他一眼,“好端端幹嘛提這個?你自己說過,東西無過,美玉無瑕。”

邢耘自是玩笑,道:“那你搖什麼頭?你覺得這些給重了,大不了找只羊來拔毛做筆。只怕我們幾個做不好。”

敬修道:“筆墨容易,我擔心的不是這些。我問你,你這裡有多少紙張?”

初兒便報了數,敬修聽了略點點頭。“就那些,全分了給學生習字,左不過七八天也要用完。到時候怎麼辦?”

邢耘微微躊躇,敬修道:“筆墨好做,造紙這裡是沒有人會的。缺了紙張,這些東西都用不上。”

邢耘道:“是我糊塗了。村裡應該有貨郎,只是現在不是節氣的時候,不知人家願不願意專程走一趟?”

“不需要。”敬修笑道,“剛才不是說要跟木匠訂學生們用的案几麼?比著那個再做些木頭盤子就好。”

初兒不解道:“拿盤子做什麼?”

“你是要做沙盤?”邢耘明白過來,眼睛一亮。

敬修再點頭,道:“這裡地處偏遠,教學的東西都不容易辦到。用沙盤給學生們習字,沒有比這個更好了。”

邢耘高興道:“剩下的紙張就裁了多抄些書本給他們,哪怕有事不來上課,在家裡也能自習!”

有匪君子(下)

二人說罷立刻動手,敬修畫了圖樣讓初兒進村去找木匠,又幫邢耘把紙張裁了,行雲流水抄寫起來。一冊《三字經》,一冊《弟子規》,邢耘寫著偏一偏頭,敬修在他旁邊正襟危坐,一筆正楷剛勁有力,無愧當初書院楷模。

邢耘看著不覺微笑,敬修瞄他一眼,“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