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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慘面畫,親衛歪倒七八,卻仍有幾條人影玩命似的對打,身影交錯飛閃,變換迅疾莫測,兵刃鏗鏗。一道玄黑魁偉的身影長劍在手,勢如飛虹,劈砍疾猛利落,銳不可當,逼著圍在周身幾個近臣堪堪退散。

蕭縱沒作多想走上前,到門檻處沒站定,一旁趙景忍著怒意又開口,“皇上……”駕到二字未出口,打鬥至武堂一角的幾條人影中一道高拔偉岸身影猛然回身,凌空飛躍,眨眼近前,暗光揮出一道弧度,凌厲勁氣撲面襲人。

“大膽!”趙景大喝一聲,身旁一眾侍衛應聲鏘的抽刀出鞘。

蕭縱看著門檻內丈餘處繃身挺拔之人,黑袍緊束魁偉身軀,凜然而立,氣勢逼人,手中一柄長劍,鋒刃未開,泛著暗光,正在他前方半步處迎面直指。

蕭縱瞥了眼鈍劍,抬手揮開護在周身的侍衛,眼光轉向握劍之人。

秦王堅毅薄唇緊抿,個把時辰對戰,呼吸微促,粗沉厚重,幾縷薄汗順著額頭滑下。片刻對峙,秦王抬手,解開蒙住雙眼的黑巾,狹長飛挑的眼微掀,薄光歷歷。

“皇上。”薄唇微微上揚。

精湛面孔,冷峻囂悍。

蕭縱卻不由自主,在那雙琥珀色眼眸掀開一絲薄光的一瞬,乍然之間晃了神。

有些人,命裡註定,不可迴避。

“皇上想在此與臣說話?”秦王收回鈍劍,緩緩道,低沉的聲音醇厚暗啞,掩不住一抹輕慢。

“尚武”堂隔壁,一間小憩廂房,蕭縱一腳邁入房中,身後一道乾脆的合門聲。蕭縱側轉過身,秦王在門邊,利眼輕挑,“楚王要反。”口氣輕淡,卻篤定,不容置疑。

蕭縱微微皺眉,秦王接著道:“形勢所迫,大約也只有這個緣故才請得動皇上這麼快來見臣。”悠悠踱步至窗邊一張小桌,翻開合扣桌上的一隻青花茶盅,拎起一旁茶壺倒水,“皇上來,是要臣入戰局,共對司馬庸。”頓了片刻,咯的放下茶壺,轉眼看著蕭縱,冷笑道:“憑什麼?”

蕭縱沒有說話,要秦王入局並不難,難的是他入局之後,便如蛟龍,只怕更加難掌控。

“我說過,你一定會來求我。”秦王捏著茶盅湊近唇邊,頓了片刻,“楚王反得這麼快,皇上一定沒想到吧。”

蕭縱驀然心頭一怔,看著秦王站在窗前,側臉如斧鑿,緊繃冷峻。

“你……你待如何?”

秦王一口喝乾杯中茶水,緩緩走近蕭縱。

“你說呢?”

沉斂面孔不見一絲情緒,唇角微揚,狹長的淡色眼眸,平靜無波,犀利懾人。

第三十九章 番外 拓跋鋒 拓跋越

中原有一句古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話精闢,對,也不對。

這個世上有種東西叫血統,那是比任何刀劍戎馬都行之有效的尊貴籌碼。陰曹地府中同樣一縷幽魂,投身王侯世家,即便痴愚呆傻,註定人世一朝呼千喝萬,手掌萬千生死。若是投身鄉野布衣,縱使掙扎一生,多半命比螻蟻。

這個世上也許有很多東西可以改變,可以選擇,只有血統,天註定。

西北蒼涼壯闊的遼土,萬千生靈,但天地只擇一種站在頂端,睥睨芸芸眾生。

他是秦王府的公子,生來與人不同。

他從不以此為榮,也不為此而惡。他看著他的那些兄弟,看著圍繞父君身側的文士武將,看著營房裡刀鋒一樣計程車兵和圈在狗棚裡腳鐐枷鎖縛身的軍奴,他知道終有一日,血脈裡的一縷殷紅會讓一些事情名正言順,事半功倍。

是誰說過成王難,步步驚心,殺機四伏。

是誰說過成王易,血脈大統,王道無情義。

成王難與易,對他來說,只是一顆心,野心,雄心,冷酷之心和隱忍之心。

他把那顆心藏在最深處。很多年,不曾有人發現,也或者是不屑於發現,很多年後有人終於驚覺他為對手,而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屑於隱藏。

十四年前,他經歷了人生第一個大劫。

被生父押解上京。

他聽說天子發了雷霆怒,所以他是去任人宰割的,他知道沒有人會替他求情,包括他的父親。

皇長子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多的驚慌。他的父親將他叫到王府正廳,毫無轉圜餘地綁他入京,償龍子受傷之罪,他其實也不需要太驚訝。不管皇長子是怎麼從馬上摔下來的,從他摔下來的那一瞬,以後發生的所有突然註定已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