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幹嘛跟全峰大眼瞪小眼的?練眼力啊?」
甫進門就見大的笑如狐,小的卻成了只鬥敗公雞,古天溟不免困惑地朝外頭看了看太陽在哪兒,這場景他還真不習慣,
感覺就像看到了老鼠追著貓跑。
而再沒兩步看到的,可就熟悉得多。
「嘖,總堂預算是不是太多了點?」
瞥了眼橫躺在地屍首不全的破杯,古天溟十分慶幸自己的未雨綢繆,在雷羿接掌五旗後就趕緊把歷代象徽之物從五旗堂
撤回了爹親的屋裡,否則照這幾年汰換速度計算,大概早無古物可供後人緬懷了。
「很閒是吧?」揮手讓人收拾去,雷羿似笑非笑地露了露白牙:「要不要我再滅個分舵讓門主大人有事可忙?」
扳了扳指節喀喀作響,正憋了一肚子煩躁沒處可發,剛好就有隻不知死活的臭狐狸送上門來,他可不打算暴殄天物。
「多謝盛情,我想光一個就已經夠很多人忙了。」
看樣子來得不巧,雷劈電閃風雨交加,不必多想也知道是做了趙全峰那小子的替死鬼,瞧,剛剛明明就還站了三個大活
人,誰知一轉眼全機靈地隨了那隻破杯子退場,留他一個倒黴的挨轟。
表面還不動色地陪著笑臉,暗地裡古天溟可不禁有些後悔——
該等人主動上門的才對,至少他的房裡頭還有個克得住這小鬼的人,拜把兄弟嘛,關係怎麼說也鐵過他這派工發餉的當
家主。
「是嗎?那老大你怎麼還有空光臨我這麻雀窩?別跟我說走錯路了。」
「小羿。」嘆息般輕喚著,古天溟上前將人圈擁入懷裡,改用溫情攻勢化去人一身乖戾,「別擔心,逸暘不會有事的,
你沒點頭,他不敢有事的。」
半開玩笑安慰著,若不是晨曦提醒,他幾乎要忘了雷羿也只不過十五而已,無論表現有多傑出多堅強多符合青浥副首的
樣子,也仍是個半大孩子。
「……」甚少與一人親近的身子僵了僵,雷羿張了張口卻沒出聲,直到受不了這無聲的靜默才主動逃出那溫暖的懷抱。
「老大,拜託你別學小夜好不好?我會雞皮疙瘩掉滿地的。」作樣搓了搓雙臂,雷羿一個旋身落回原來的座位上,仍是
坐沒個坐像,整個人斜掛在椅背上。
「怎麼,晨曦能抱我就不行?」也尋了張椅子坐下,古天溟替自己倒了杯茶水,雖然雷羿還是扳著張臉,但看得出煩躁
的情緒已平復不少。
果然偶爾還是需要把雷羿當作個孩子對待,畢竟許多事歲月的歷練可沒法靠才智抵弭,尤其情感上的屏壁保護,是他以
前忽略了。
「呿,人家小夜是我『哥』,當然可以。」撇撇唇,擺出一副「你算什麼」的踞傲姿態,雷羿其實有幾分拉不下臉,在
人前,他很少表露出年紀青稚的那一面,因為他不喜歡別人把他當作孩子看。
血雨江湖,論的是拳頭,敬長讓小那套只能作作樣,想要我行我素橫行天下就得拿出本事叫人不得不服,打乞討街頭時
他就再明白不過,弱肉強食,他決不做那弱者任人欺凌。
所以即使在青浥,不論是門裡教化還是因為古閺澐之故無人壓凌,他也從不仗倚著年紀小要求什麼特別。
特權,得靠拳頭爭取的才紮實,即使他哪天不是南水之霸的青浥副首,他也依舊是雷羿,依舊能夠活得隨心所欲。
然而,原則歸原則,偶爾還是不免有例外,徐晨曦就是他不示小的唯一例外,也許因為一開始相識的定位就不同,也或
許因為那是他們能夠平衡的相處模式,總之,只要在那人面前,他就會自動退化降等,別說十五歲的樣子了,有時候連
十歲有沒有連他自己都懷疑,誰叫徐晨曦常寵到他得寸進尺。
「是是,他是好兄弟,我是惡債主。」敷衍地應了兩聲,古天溟面色一整開始進入正題:「潯陽的事你怎麼看?」
「……太巧。」
「你也這麼想嗎?的確,時間上實在巧得讓人很難不聯想。」獲得與自己同樣的看法,古天溟表情卻不見一絲釋然,只
因為他倆推論的方向全意味著——
麻煩大了。
「老爹有說什麼嗎?」
該不會牽怒到小夜身上吧?畢竟的確跟他脫離不了干係。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