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試,再到堂試、殿試等一層層選拔,最終在文試和武試中分別選出表現最優的前三甲。通常到了最後一輪的殿試時便只剩下二十來人了,而最後考核時皇帝會在場,若遇上其他情況,至少也會派一位皇子監場。司徒旭應該與這幾人在殿試時見過,至少互相記得對方長什麼樣。而對於自己這個橫空出世的人,任何人都會覺得有些奇怪罷。不知皇帝陛下要怎麼圓這個場了。
當然,就算文惠帝說自己是他撿到的,眾人也不敢有異議罷。段宏瑄暗暗想,覺得有些好笑。
他注意到這幾人中有個脊背挺直的,這人面色冷冽,只在他初到時淡淡掃了一眼便看向別處,渾身散發出近乎孤傲的氣質。段宏瑄瞧來他幾眼,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興趣,對方倒似沒察覺一般。
“這藍衣服的是誰?”段宏瑄悄聲問司徒旭。後者掩唇道:“這是武試的頭甲藍以則,藍將軍的二公子。”藍將軍自然是徵遠大將軍藍修。
段宏瑄無聲地做了個『喔』的口型。
等了約有一炷香時間,殿內主事大約商議得差不多了。此時傳來一聲:“傳會試得籌者覲見——”
他們整整衣袍,在總管示意下入殿。在跨過門檻時,總管還小心翼翼在他們耳邊道:“低頭,不得直視聖顏。”
殿內是白玉的地板。段宏瑄跟隨前面幾人一道低首朝前走,餘光看見旁邊兩列人的腳都如生在地上一般,動也未動。他記得安喜說過,左列著藏紅朝服的是文臣,右列墨青長衫的是武臣,依品階高低而列。今日入殿,文惠帝會給他們各自派上官職,四品以上的今後便要每日來這早朝了。
陛下,您可千萬要給我安排個小官吶。
走了大約十來步,感覺前面那人停下了,段宏瑄便也跟著停下來,一同三呼萬歲,並緩緩跪了下去。
禮節什麼的,實在可惡阿。
“諸位平身。”文惠帝的聲音似從很高很遠的地方傳來,隱隱還有些回聲。
於是,幾人又站起來。
“都抬起頭來,讓朕瞧瞧百裡挑一的各位是何模樣。”皇帝陛下又發令了。這話聽在段宏瑄耳中,卻有股調戲味兒。他想起在醉紅樓時自己也常常這般對扶蘇說話,與此同時還會眯著眼,一指勾起對方下顎。咳。
他們七人被分成兩列,自然是文試一列,武試一列。周圍大臣們見文試隊伍中多出一人站在最後,都有些詫異。
段宏瑄見到文惠帝端坐在玉階之上的龍椅中,王總管站在他身側,後方還有兩個婢女掌著偌大的羽扇。玉階之下,也直立著四名佩劍侍衛。朝堂之上,武將也不可攜帶兵器,只有錦衣衛能攜利器入殿。當然,能進得了議政殿的,自然也是皇帝的心腹了。
“陛下,”王總管在一旁道,“這幾位便是此次會試的頭籌者,依此是文試的頭甲邵遠,二甲司徒旭,三甲葉瀟,以及武試的頭甲藍以則,二甲高文思和三甲常青。以及您欽點的,在文試中表現獨特的段寧之。”
文惠帝看著他們點點頭。
一時間,眾人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尤以段宏瑄為甚。
……表現獨特?
段宏瑄注意到王總管這話說完時,兩列官員小聲議論開來。在這空曠的議政殿內如同蚊蟲叮嚀之聲。
“陛下,”文官隊伍裡一人手執玉笏站了出來,“不知這位獨特在何處?”也難怪他會問。大暻自建朝起便立下了會試製度,一百年來還未曾有過未列甲等的所謂表現獨特者。這人也算問出了大多數的人疑惑。
“松顏愛卿問得好。”文慧帝示意眾人稍安勿躁,待到殿內靜下來,才又道:“朕偶有一日翻閱了複試的卷子,無意中見到段寧之那份。事實上他並未透過複試,但朕將其另召進來,是因為他答題與眾人皆不一樣。”
文惠帝環視殿內眾人一圈,“複試最末一題只有一個字,便是『國』。在座文試三甲都答得很好,從體制,從律法,從內政外交等各方面細緻闡述了何為國,如何治國。儘管有些細微處稍嫌稚嫩,但已十分難得。”
司徒旭等人聞言面露喜色。
“而段寧之,他的卷子上只有一句話:以國為家,心有天下。眾位愛卿皆乃能人賢士,為大暻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有幾人真真能做到視國為家,心懷天下百姓之憂?”文惠帝說到這頓了頓,“朕覺得,有這八個字,足以勝過任何。”
殿內一片靜寂。久到堂上官員覺得一陣不自在時,站在文官最前頭的一個老頭邁步走出佇列。
“陛下,”老頭執笏一揖,“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