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看著對方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莫斐卻只是笑,聲音越發柔和:“王爺機智過人,又怎麼會聽不懂我的意思……”
說罷此語,莫斐自袖中掏出一個瓷瓶來,開啟瓶塞,倒出兩粒黑色的藥丸來,用素白的手託著,遞到前面。
“王爺上次佈置給小斐的事兒,小斐是日也思,夜也想,總覺得什麼事兒都一邊倒了,總是不太好。於是便自作主張,配置了兩丸小藥……呵呵,王爺你臉色都變了……這兩丸小藥一點都不苦,我配了好些蜂蜜來著,保證入口即化,芳香撲鼻。”
福王臉色變了又變,而最後終結於一抹曖昧的微笑。“如果,我說我不想吃呢?”
他說得很慢很慢,慢到聲音裡會帶出一股鐵血的味道來。
莫斐半垂著眼睛,兩扇長長的睫毛如飛螢般瑟瑟而動。“那小斐也沒有什麼法子,只好找個機會跟萬歲爺絮叨絮叨,小斐為什麼會在這裡,身後又是怎樣的後臺,以及,王爺想要做什麼……”
話至此處,莫斐抬起眼睛,迎著上官的目光坦然回望。他在男性之中算很瘦的,所以一向缺乏氣場,但不知為何,上官就是無法忽略他話語中的每一個字——如一道道天雷,把天空劈得四分五裂。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打算背叛我了?”上官雖然還在笑,那笑容卻已說不出的詭異。
莫斐的一雙眸子黑黝黝的,令人望不到底。
“我沒有打算背叛王爺。我只是想換命。一粒換卓不群,一粒換裘衝。”
上官白的腮幫子鼓了起來,他拼命咬著後槽牙,這使得他英俊的面孔看起來有些猙獰。
“你不如現在就去告密,說我是反賊,讓卓不群現在就砍了我。”上官白獰笑道。
莫斐搖搖頭。“不,那邊只有卓不群和裘衝是我想救的,而這邊,卻是所有我朝夕相處患難與共的人。”
上官白死死地看著對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已經破碎不堪的字眼來。
“你救裘衝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為什麼還要救卓不群?當初你加入義黨的理由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嗎?”
莫斐平靜道:“他殺過我,同時也救過我。如果只是一己私慾,也很難有成形的理由說服自己再去殺他。”
“我的確不喜歡現在的皇帝,也不喜歡所謂的祖制,如果可以改天換地,像我這樣的奴籍一定會彈丸相慶。可是,我不相信在王爺登基以後這一切會有所改變,你只是另一個卓不群,另一個鐵血皇帝,建立了另一個掛著不同旗號的朝權。”
“所以,我只要有一個理由就好。我想與他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所以,你就可以為了他威脅我,拿毒藥餵我?”上官白不假思索的接道。
莫斐忽然抬高頭:“倘若王爺想要莫斐這條命,莫斐一樣可以給王爺。”
上官白忽然閉上嘴沒有說話,而莫斐自然也沒有說。於是整個房間裡如同冰窖般冰冰冷冷的,似乎連活人的氣息都沒有了。過了一會兒,才由上官白重新諷笑起來。
“好你個大義凜然,好你個視死如歸。其實不過是一個下等雜種的無恥私慾而已。你始終擺脫不了一個俗人所為情愛,所為忠義的那些破爛玩意兒,全是前人玩剩下寫在書裡唬人用的,偏偏就有你這樣的愚民信了,還可以用命去換,真真好笑死了。如果你說你是為了避免天下浩劫才這麼做的我可能還會同情你一點,可惜啊,你畢竟是個眼皮子淺的傢伙,你也就只能看見面前頭髮絲兒那麼遠的東西……”
“以我的能力,能避開天下浩劫嗎?”
“……”
“我痛哭流涕的求,又或者機關算盡的求,就能夠得到一個花好月圓的結果嗎?”
“……”
“所以,就讓我做一個小人吧,我不能負王爺的義,也不想負皇上的情。除此以外,我也顧不得其他了。”
“……”
“王爺,你有沒有什麼人是絕對不能辜負的?”
上官白不假思索而又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有。”
“我的族人。”
“為了他們不再受刀懸頸項之苦,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去死。”
莫斐認真的聽著,然後他笑了起來,笑得異常美麗,宛若海市蜃樓。
“多好啊,只取華山一條道的決然。”
“我卻想不到一個法子,可以不辜負任何人……”
莫斐站在那裡,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