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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肉裡。

油燈下,四根斷指,令衣勝寒和師祭神臉上先前掛著的笑容瞬間凝滯。

「……是斷劍小築的人乾的?……」片刻死寂後,衣勝寒終於慢慢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質問,臉色已然鐵青。

莫醉秋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唯有緘口不語,他的沉默無疑承認了對方的猜測,衣勝寒發青的面孔剎那間變得沒有任何表情,霍地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客棧大門。

師祭神灰眉微蹙,隨即跟著掠出,只見衣勝寒頎長的黑色背影在滂沱大雨中奔得飛快,他提氣幾個縱落,終是在一片黑漆漆的樹林裡截住了衣勝寒。

「讓開!」衣勝寒血紅雙目如要擇人而噬。

師祭神嘆氣,卻沒閃開,反而悠然抱起雙臂,道:「那小子武功早已被廢,現在可好,連手都殘廢了,要是跟你回了天一教,只會叫人笑話你沒眼光,況且你說他生父又是當年叛教的莫護法,你座下教眾必定容不下他。你就別管他了,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貨色?」

「你給我閉嘴!」一聲怒吼,堪稱驚天動地,衣勝寒一掌猛地擊出。

師祭神灰色身影甚至來不及躲避,便被掌風震飛,一連撞斷四、五株粗壯大樹方化解了這股大力,伸掌在樹身一搭,又借力飄回衣勝寒身前。

疾風暴雨,彷彿也澆不滅衣勝寒滔天震怒,他滿頭長髮狂亂飛揚,如無數肆虐亂舞的黑蛇,踏前一步,咬牙切齒道:「我只重複一遍,讓開!我要回去滅了斷劍小築!」

看來他這小師兄對莫醉秋是動了真格啊……師祭神目光深沉,凝睇衣勝寒前所未見的怒容,倏忽一笑:「衣勝寒,你想為他出這口氣,恐怕吃力不討好。那小子看著是個念舊的人,日後如果知道你雙手沾了小築之人的血,對你更要避之唯恐不及。我看你還是回去好好護著他,別再讓你的心肝寶貝被人傷了。至於報仇的事,就交給我吧。」

他瞥了眼自己肩頭已癒合的劍傷,淡淡地道:「我也正想再找蘇幕遮算舊賬。」

衣勝寒滿腔怒火未歇,衝動的頭腦卻逐漸冷靜下來。與莫醉秋相處過半載,他很清楚莫醉秋對師門有多依戀難捨,更是個不識好歹的死心眼。他要是親自出手對付斷劍小築,鐵定會被莫醉秋怨到骨子裡。

權衡再三,他長長地吸進一口寒冷空氣,壓下心底那頭即將出閘的嗜血猛獸,點了點頭。

吃個飯,那兩人竟然前後跑得無影無蹤,莫醉秋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草草填飽肚子,自行返回客房。

他洗漱完畢上了床,正打算吹燈就寢,房門外驀然響起那韓逍低沉的聲音:「醉秋,我能進來麼?」

明明是很尋常的一聲詢問,莫醉秋卻莫名地緊張起來,幾乎想也沒多想,便一口回絕:「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映在窗紙上的修長身影明顯僵了下,隔了一刻才低聲道:「我手上有活血生肌的傷藥,想拿給你。」

莫醉秋胸口傷感又被此人一言勾起。再神奇的傷藥,也不可能令他斷指重生,他苦笑著婉拒道:「我傷口已經痊癒,不需要再塗藥,韓兄好意,我心領了。」怕對方再糾纏不清,他乾脆「噗」地吹滅了床頭的燭臺。「我想早些休息,韓兄請回。」

衣勝寒何曾吃過閉門羹,雙眉一挑便要發作,手已抬高準備震開房門,突然想起師祭神之前在林中的勸告,又慢慢垂了下來。

「莫醉秋那小子對你戒心很重,你可別把他逼得太急。你該明白,有些事,欲速則不達。還有我那匹坐騎,也留下來給他用吧。你看他白天被你摟著,僵得像根木頭一樣,呵呵,他可不願意與你共乘一騎啊!」

那時的師祭神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隨即旋身,灰衣飄飛遁入雨幕之中。

也罷,反正前路漫漫,多的是和莫醉秋相處的時候,他確實也不必急在一時,惹莫醉秋反感。衣勝寒站在房門口沉思片刻,終於釋懷,返身離去。

莫醉秋在黑暗中屏著呼吸,雖說今日才識得韓逍,卻幾乎已可斷定那男人對他抱了何種念頭,那也正是他萬分不想要的局面。

一個關山雨,幾乎耗盡了他的所有,情如油盡燈枯,再也沒有什麼可供他傾倒。

暴雨肆虐整夜,拂曉時分放了晴,天色被洗得清澈透亮,駿馬似也十分清爽愜意,甩尾輕踏著蹄掌。

衣勝寒輕摸了摸師祭神那匹白馬的耳朵,雖然滿心想跟莫醉秋共乘一騎,但還是將韁繩交到莫醉秋手中,給他騎坐。

「他人呢?」莫醉秋自出客棧,左右不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