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盡,暑氣漸濃。沿途喧鬧市廛不復得見,景緻隨著馬車往西北地域的不斷深入逐日變得單調荒涼。再走多日,極目處,只望見大片的黃土丘壑,塵沙飛揚,樹木稀疏。
馬車頂著烈日下走了大半天,最後在衣勝寒的命令下,停靠到路旁一問簡陋的小酒館前打尖。
莫醉秋下了馬車,看著關山雨身上那件己被沙塵染成了土黃的白農,再看看男人眉宇間掩不住的疲倦憔悴,除了心痛,無計可施。
這一路走來,最辛苦的莫過於關山雨,被衣勝寒當成了僕役般呼來喝去,趕車、餵馬、打水、斟茶,還要為他倆洗衣。
莫醉秋先前幾日實在看不過去,想幫師父做事,卻被衣勝寒一句威脅唬住。
「等他哪天斷手斷腳了,你再幫忙也不遲啊!」衣勝寒說這話的時候,小臉上甚至還帶著嬉笑,彷佛只是在開玩笑。
然而莫醉秋心底直發毛,見識過衣勝寒殺人不眨眼的手段,他知道衣勝寒絕非虛言恫嚇,所以,心頭縱有再多不捨,他也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醉秋,我沒事。」看到莫醉秋滿臉的擔憂,關山雨輕笑著搖了搖頭。
自從硬著心腸把這愛徒逐走後,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決意捨命來保住小築諸多門人。這身鮮血,不論是被師祭神或是衣勝寒拿了去煉藥,於他實是沒什麼差別。
數日前他好不容易找到個空暇,私下問過莫醉秋,方知道莫醉秋是為了保全他,才被迫改投衣勝寒為師,換取一年的時光尋找千年血靈芝,以此換他平安。
他這徒兒,做什麼都是為了他,哪怕他昔日親手揮劍,挑斷了莫醉秋左手手筋,醉秋對他,卻無半句怨言,仍用與舊日無異的孺慕目光追逐著他……
心酸慢慢地在胸腔內蔓延開來,關山雨深吸了口氣,猛覺有種被人窺視的不安,扭頭,正對上來自衣勝寒的兩道冰冷目光。
這師徒兩人,一得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