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前總覺得那是顆珍珠,怎麼看怎麼美,得到後看慣了,就算是珍珠也能看成鴨蛋,但這過日子的,鴨蛋也是很好的。”
楚梟默然,想起青年那牴觸的態度,更是悲從中來,只怕自己這顆童叟無欺的大珍珠,在楚嶽眼裡,也早就淪為一顆蛋了!
他心裡難受,喝酒就跟飲水一樣,一杯一杯的灌,嗓子眼都是熱騰騰的辣,他也是有點喝醉了,口齒朦朧的說:“那顆珍珠,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他的愛將也嘆氣,說:“忽冷忽熱算的了什麼,七年之癢,喜新厭舊才最可怕。”
七年之癢,喜新厭舊。
這八個字眼就如同飛鏢一般,嗖嗖的釘進了他的心坎裡。
是啊,喜新厭舊,自己何嘗又不是喜新厭舊的人,楚梟喜歡寶劍,他的私庫裡存放了二百八十六柄利劍,每一柄的來歷特性他都瞭如指掌,每收集到一把,他都會欣喜若狂,可這又如何,再喜歡一柄又如何,並不影響他繼續去尋找新的劍。
對劍如此,對人本也應如此的。
這才是位居高位者應該有的態度,不會過分喜歡任何人,任務事物,可以喜歡,但絕不迷戀,可以擁有,但應該抽身時,必須不假思索。
可是對於楚嶽,他是做不到這點的。
經歷過兩次死亡,楚梟自認會足夠寬容,但他覺得自己錯了,他顯然還不夠了解自己。
等到這個問題真正擺上檯面時,他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骨子裡的霸道無畏,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喜新厭舊?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他不會允許楚嶽眼裡,會有其他新的人,即便最後他會恨他怨他,他也決不允許。
阮勁喝多了,楚梟讓阿烏扶他去偏殿休息,等酒醒後給他喂上幾碗解酒藥,再送回統領府,他的酒量一向比阮勁大,只是昏睡了半天,醒來時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他躺在龍床上,第一次覺得這床真是硬得堵人。
他喚來了自己的密探。
“去調查嶽王這些日子身邊出現的可疑人,他一舉一動,做了什麼見了誰,都給我報上來。”
下完命令後,他又躺回了自己床上,突然覺得自己這嘴臉,莫名的可笑。
現在的他,居然不畏懼死亡,卻開始畏懼楚嶽會離他而去。
那種恐懼,竟然比死亡更加讓他難以接受。
夜探
夜探
楚梟手裡拿著一大沓上書蠅頭小楷的密文,按照他的命令,密探們將青年一日作息所見所聞都一一記錄在冊,光一日的冊子就寫滿三張紙,因為寫的細密,楚梟又不願意借人之口來讀楚嶽的情況,便只有讓阿烏多點上幾隻蠟燭,接著明亮的光,手指順著字裡行間慢慢滑動,這才把這厚的史無前例的密文給消化完。
皇帝拋開了手裡的紙,他眼睛早已不如年輕時好使,小的字看多了,雙眼便脹痛,楚梟一手撐著額頭,一邊問。
“這麼說,他這些日子並沒有見過刻意的女人……和男人?”
密探回道:“並無,只是嶽王這些日子常去國師處拜訪,並去了幾次城外的大佛寺,見了那兒的主持,所謂何事屬下正在查探。”
不用查也知道,楚嶽這是到處去問他的離魂之事呢,只是他這毛病牽扯事大,絕不可讓外人知曉內情,恐怕是考慮到這點,楚嶽才會這樣小心翼翼的去拜訪對方。
說到底,他還是在為自己考慮。
楚梟笑了,覺得心頭壓抑的苦悶散去不少,他屏退密探後,換上一套輕便的黑袍,對總管道:“走,朕去趟嶽王府。”
皇帝與嶽王的事,阿烏心裡多多少少都明白,做他這一角的其他可以不用,但嘴巴緊是必須的,在他看來,皇帝對嶽王多半是不緊不慢的,平時並不見陛下對嶽王有多纏綿思念,但他心裡琢磨陛下這些日子的態度,只怕這段關係裡,陛下卻比他想的還要專情。
皇帝半夜出行,自不能聲張,阿烏駕一量輕便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從朱雀門穿入,駛入夜幕裡,沿著御街一路東行,朝越王府邸前進。
馬車停靠在了嶽王府後門外一隱蔽處,楚梟本意便是夜探,來個突擊,非要打楚嶽一個措手不及,他讓阿烏在車裡等待,自己身形一閃,接力提躍,便輕巧的飛過嶽王府高聳的門牆。
除了已經仙逝的楚老侯爺,沒有人知道楚梟有一手很不錯的輕功。
月夜下,嶽王府裡的一重重屋脊在自己足下飛一樣倒退,袖袍在逆風中呼啦作響,楚梟的腳落在了楚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