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醫道:“嶽王請稍安勿躁,剛剛陛下的確是動了一下——但現在又沒了動靜,得好好再等一會。”
楚嶽呆愣在床邊,失魂落魄的半跪了下來,他想去摸摸楚梟的手。
剛伸出去,才發現自己滿身是汗,手心裡頭的熱氣似冤魂一般久不散去,他接過侍從手裡的帕子,仔仔細細的將手指手心擦了個乾淨,這才小心的握了過去,輕聲的將楚梟的手指頭握住。
“這才第二天。”楚嶽對身後的太醫說道:“上次皇兄睡了八九天,不都沒事麼。”
太醫們連連稱是,說陛下洪福齊天,一定會平安醒來的。
在地龍來的那時候,三哥以身護他,背部受傷——但只是皮肉傷,有盔甲護體,並不傷及內臟,又怎麼會一睡不醒呢?
莫非真是南蠻巫術作祟?
楚梟在沉睡中緊閉著眼,眉間微緊,似是在做一個並不愉快的夢,雙頰削瘦了下去,但樣貌還是從前那樣,長眉瀟灑,漂亮而霸道。楚嶽用手指輕輕撫摸楚梟的頰面,他不敢用力了,只能這樣小幅度的滑動。
楚梟身上許多穴位上插著銀針,楚嶽知道這是保命的一種辦法,只是每次看到,都難過的想要哭泣。
他早已不是孩童,卻總是在面對這種事的時候不知所措。
太醫們低埋著頭不敢出聲,南蠻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熱了,站在宮殿裡頭都要被融化一樣,可是慶離這裡路途遙遠,要送陛下回去的話中間若是出了變數,誰也擔不起這個責。
“嶽王殿下!丞相來信!”
與信使一同進來的還有鐵騎軍的統領阮勁,楚嶽接過來信,幾眼掃完後陷入沉思,進來的男人臉部燒紅,熱汗淋漓,堅毅表情上卻並不因為炎熱而融化一絲。
“嶽王,查出劫獄的是何人了。”
楚嶽要查出那個女巫的下落,無論如何都要找出——就算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即便是一絲可能,就算是個猜測——也不能放棄!
或許,等待對他現在來說,就是一種僅剩的堅持了。
楚嶽用浸溼的帕子擦拭楚梟的臉,等會或許還要再擦身一次,他將帕子再度放入水盆中,扭幹,道:“找到他們了麼?”
“屬下無能,今天還沒有找到他們藏身的地方。”
“這裡我們畢竟不熟,不必自責。”楚嶽頓了下,繼續道:“只要把城門把手住,他們遲早會露餡。”
阮勁看向那張大床,皇帝靜靜的躺在那兒,一絲動靜也沒有,他跟著楚梟南征北戰,見過楚梟最鐵血,最霸道,最兇殘的時候,卻第一次見到陛下也會像個普通的再普通的人那樣,沒有一點抵抗力的睡在那兒。
阮勁沒辦法想象自己一生追隨的人,就這樣沉睡不醒下去。
“屬下兩日之內,必將南蠻王帶回來。”
“只要將女巫帶回就可以了。”
“嶽王的意思是……”
楚嶽望向床裡的人,眼裡毫無波動,他將帕子扔進水裡,濺起的水珠沾溼地面,他用薄毯子蓋住楚梟的腿部,道:“一個廢人,就不必要費力氣了,沒有用處。”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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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梟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用勁伸長了舌頭,自己迅速低頭,果然看到一片慘不忍睹血肉模糊,可見南蠻王當時真是用了大力氣去自殘的。到了晚飯時分,其他人都找來乾糧熬了一鍋熱湯填肚,楚梟的舌頭一直這樣痛著,喝熱的都會覺得煎熬,只好等湯水涼了再說。
那個斷了手臂的小女孩躲在女巫腳後,探出頭來偷偷看他,卻不敢靠近,楚梟知道她是在害怕呢——這女孩的手臂就是南蠻王斬斷的。
據說是破城時南蠻王自知走投無路,不願子女將來受辱,寧願自己親手了斷他們的性命,但顯然南蠻王是個平時不習武的膿包,做什麼都欠一層火候。
“父王,你說不得話了麼?”
楚梟靠在床上,端著已經涼了的稀粥大口喝了起來,喝得碗見底後,才惡意,帶著點捉弄的張開口,讓女孩見到自己舌間的慘狀,果然對方人小膽小,嚇得連退幾步,一屁股跌倒在地,眼眶跟著就紅了。
楚梟沒有欺負小女孩的意思,只是自己心情鬱結,見到有小孩過來就忍不住逗弄了一下,他強忍疼痛下了床,要去抱對方,哪知有人早一步串了過來,一把將女孩擋住。
“阿覓公主,你乖乖回去躺著,身體不好還亂跑!”
女巫不著痕跡的擋住了楚梟的視線,阿覓的下巴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