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將案臺上的摺子全部批完,這是場艱鉅的拉鋸戰,他睏乏的揉揉額頭,想著也是時候就寢了。
“ 皇上……那,那段編修還在外頭跪著呢。”
雨也沒有收小的意思,雷聲陣陣,楚梟不由也有些開始佩服外頭書生的毅力非凡和痴情執著。但是轉念一想,人非草木,痴情總要有些根源,如果青年真的與書生清清白白的,這書生又何苦執著至今。
沒誘的鉤,能吊到魚麼?中間必然還是有些說不清的緣由的。
“ 要跪就給朕跪個夠,到時候暈了拖去太醫院,死了就挖個坑埋了。”
楚梟冷哼一聲,在被子裡一個翻身,用被子將自己包住。
“ 聖上……嶽王剛剛也進宮了,正在外頭勸段編修回去。”
楚梟睡意全無,從床上披衣起身後疾速走到殿門外,頓時夜風捲來,尤帶溼氣,外頭竟還在下雨。
他釘站在門檻外,收住正欲踏出門檻的腳,轉頭怒道:“ 叫他進來!”
阿烏一時反映不過來:“ 是段編修麼?”
皇上一腳就將自己的總管踹了出去,“ 把嶽王給朕弄進來。”
進宮是不能坐轎的,青年在這種天氣裡一路走來難免就溼了頭髮,臉露疲態,一進殿就跪下謝罪:“ 皇兄,臣弟已經將段編修送回去了。”
“ 朕這是不是該誇你有辦法?” 楚梟嘲笑一聲,在楚嶽身邊來回踱步幾次,銳利的眼一瞪:“ 阿嶽,你老實跟朕說,你們什麼關係。”
“ 臣弟與他之間毫無瓜葛。” 楚嶽硬邦邦的堅持。
楚梟覺得自己陷進了一個怪圈裡,他幹嘛非要質問出因果呢,對他來說有何益處?他幾乎可以猜想到自己得知真相後的表情了,無論真相是什麼,肯定店都不會讓自己愉悅。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追問?
楚梟想不透,這明明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可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朕問你話,你敢不照實回答? ”
青年的視線慢慢垂下,像是在掙扎。
就在楚梟看到青年即將坦白的時候,忽而就從椅子裡頭站了起來,沒頭沒腦的打斷楚嶽即將說出口的話,倉促的衝青年喊道:“ 先去把衣服換了,溼淋淋的成什麼樣子,阿烏——快帶嶽王過去。”
嫌棄的語氣成功掩蓋住心裡頭一閃而過的退縮,楚梟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他剛剛是打定主意要知道的,可真正到臨門一腳的時候,又莫名的抗拒起來。
楚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衣物,並不覺得溼潤,“ 皇兄,臣弟身上沒溼,要不您先聽臣弟說完…… ”
“ 阿烏,帶嶽王下去。”
楚嶽顯得很垂頭喪氣,唯有跟著總管去偏殿換上新衣物,順便把頭髮也解了下來,楚嶽並不讓宮女近身,自己動手用帕子去吸乾上頭的溼潤,散發落在額前遮住了視線,楚嶽自己心裡頭有事,於是動作恍惚,心不在焉。
他完全沒留意到有人輕腳無聲的走了過來,直到手上的帕子被粗暴搶走,楚嶽才慌神抬頭,卻又在下一刻被皇帝用手按了下去。
楚梟在外頭等得心急火燥,這裡連換個衣服擦個頭都慢吞吞,他看不過去了,搶過青年手裡頭的帕子,用力暴躁的在楚嶽黑髮上揉搓了一陣,力道大的可怕,直到將青年的黑髮弄得亂糟糟的才罷休。
“ 皇兄……我自己來好了……”
楚嶽是坐著的,還保持著背微彎的姿勢,任由楚梟在他頭上忽來。
“ 動作慢的像黃花閨女,朕沒時間等你。”
語畢,將帕子隨手一扔,腳踏過去:“ 你今晚就留在朕這裡睡,朕有事問你。”
“啊?這,這不行的。” 青年想也沒想就紅著耳根回絕了。
皇帝斜睨過來:“ 你想讓朕說第二次?”
楚梟將青年威逼到了床邊,指著邊沿道:“ 你睡邊上,晚上不準湊過來,朕不習慣。”
楚嶽還在吞吞吐吐:“ 那……那怎麼行呢。”
楚梟沒有理會,徑自往龍榻上大咧一躺,給青年留下一個背部。
良久,有人悄無聲息的爬了上來,規規矩矩的睡在邊沿之上,甚至連翻個身都沒有位置。
如果等會不滿意,就可隨時把人蹬下去,沒錯的,楚梟就是這樣打算的。
“ 剛剛你要說什麼,繼續。” 楚梟繼續揹著對方,看不到青年臉上的侷促和愁緒。
“ 臣弟很喜歡段編修編撰的《趙史》 。”
楚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