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朝高頭那人走了過去。
“ 二哥,好久不見——有多少年了,一年,還有兩年? 你怎麼瘦了呢。” 楚梟語帶憐憫,如同所有久隔不見的兄弟相逢一般,語氣溫柔,只是毒蛇一般的陰冷帶笑的視線睇向了對方。
楚家第二子乃離姬所出,單名一個潛字,繼承了其母所剩不多,貧瘠到寒酸的優點—— 楚潛的皮相很好,好到讓楚梟也覺得,對著這樣的人,實在不應該太過狠手。
雖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他還是希望自己的獵物能保持著美貌完整的皮毛——這才是能拿得出手,讓人賞心悅目的戰利品。
楚潛面色平靜,並無憂色,嘴角甚至抹上了笑意:“ 三弟要逼,沒辦法。”
逼?不,不——是楚潛自己要背叛他的,雖然他也的確在數著手指頭,算著這一天的來臨。
他從一開始就不信楚潛會心甘情願的呆在他麾下。
楚潛原本的身型就高瘦,如今就更是瘦的厲害,豔容雖盛,但掩藏在盔甲下的大概已經是一把骨頭了,楚梟這樣惡劣的想,笑道:“我怎麼敢逼二哥,是二哥非
要跟我鬧,這不,我今天就來接二哥回去了,二哥你賞個臉,別讓自己和下頭的人難做。”
今日一戰,楚潛的叛軍幾乎已被他全數殲滅,只剩下一些竄逃的餘孽,但這不誤事。
遠處牛角號淒厲鳴起,劃破長空。
“ 二哥,你輸了。” 在兩人還間離半身距離的時候,楚梟停住了,頗為可惜的嘆氣:“ 你伏兵埋的不好,不,你下錯注——你以為我一定會走那條路,二哥啊。” 楚梟就忍不住笑起來了,肩膀都在微顫:“ 你是哪裡來的自信,你以為你把我吃準了,猜透了麼?”
楚潛也很遺憾的呵了口氣,戰敗的事實還沒讓他失去風度,“ 三弟,你這樣孤身來見我,就不怕我將你一刀殺了?”
笑話,坡下全是他的大軍,就算是單槍匹馬闖直突敵陣他也從未懼過,眼前的青年即單薄又負了傷,就更加沒有讓他憂心的資本了。
他撇向對方被汙血染溼的肩頭,秋暮正濃,血色更豔,坡下累累屍體,斷箭裂盾——楚梟不知這低下埋了他多少將士,但無論如何,他贏了。
楚潛的軍隊佔據著絕對的地理優勢,駐軍在寧水河上游,中間隔有大峽谷,而楚梟手下鐵騎居多,就算楚梟治軍有方旗下將士不怕死——但天險擺在那,非區區人力可以克服,加上又遇到雨季,大雨連綿下了半月,這樣看去勝算更是少的可憐了。
“ 我知你不會退縮,卻沒想過你竟會直接打過來。”
雨天行軍是大忌,更何況是要過這種程度的大峽谷,楚潛深知楚梟愛走險棋,但這次他把堅信楚梟是會從大峽谷的側面進攻。
探子不斷傳來的訊息也印證了這個事實,楚軍在寧水下游紮營,動靜不大,然後在某天深夜裡,一隊人馬悄然駛進峽谷左側的森林裡。
只有從這片森林裡,才能讓騎兵繞過天險。
“ 放棄騎兵,這招很妙。”
楚梟將這句話當作了讚揚,笑:“ 馬過了峽谷,但人總過了的,雖然是稍微難了點……只要人過去了,其實很多時候人才是最有用的,你說是吧,二哥。”
在楚潛大軍在森林處佈陣迎敵的時候,三千人的步兵渡過了大峽谷,沒人知道什麼時候這群將士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渡過這種連猴子都稀少的天險,還一掃楚潛軍的糧倉和留守軍隊。
“ 我還以為,你可以多撐一年的。”
不可否認楚潛在招兵買馬上很有一手,明明是叛軍,所用武器比他正規軍的還要好,楚潛很能幹,這點他一直都知道,所以當初在父親遺書出來的時候,他才會冒險保下這對兄弟。
在當時那個環境下,楚潛不變成他的敵人,就是對他的最好幫助,待他羽翼漸豐後,有好幾次都做好了楚潛要背叛的準備了。 那麼好的時機都沒有抓住,卻在他勢力最盛的時候離軍出走,搶起了他的地盤。
“ 怎麼,三弟很失望?” 楚潛轉了個身,看著遠方,側臉顯得有些黯淡——這種姿勢就是全部把背部留個了敵人,後頭的人只甚至需要輕輕一推,就可以將人幹掉。
以楚梟的自尊自然做不來這種事,他極有耐心的看著楚潛的一舉一動,同時對自己的寬容大度感到欽佩。至於失望不失望——那不至於,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原以為是個很好的敵手。
“ 二哥走的那天,就應該想好後果。”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