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他從上往下看著兒子,一直等不到兒子的回應,唯有彎腰下去握住兒子拽的緊巴巴的拳頭,低著頭微笑:“父皇這是在給你打江山,你明不明白?以後這些都是你的,什麼都是你的,父皇都是要留給你的。”
“不要!” 太子斬釘截鐵的拒絕了,頗有些說一不二的固執。
這樣倔強的小樣子,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他馬上想到自己一旦離宮,便要許久見不到兒子,也頓生心有不捨起來。
楚梟從小是見慣了死亡的,他知道一個人的死去是如此的迅速,曇花一現,轉瞬即逝,有時候甚至快得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但一條小生命的出生卻是這般的艱難。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捧起嬰兒的時候,自己那顫動發抖的手,他捧著自己的孩子,感覺整個世界也一同在手中了,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搖動,太過神奇了——
那麼小小柔軟的身體,比小貓還要嬌弱,竟然是他的骨血。
他這雙手斬殺過無數敵人,但卻在抱著嬰兒的時候顫動了。
“小兔崽子,你懂什麼……”楚梟抱著太子,低聲到:“ 有了這些,天下間什麼東西都是你的,你說一就沒人敢說二,你是世上最尊貴的,父皇只給你最好的,你知不知道?”
想把最好的東西,連同自己無法看到的未來,一併交給兒子。
太子從楚梟頸間小臉,也十分的強硬,滿臉執拗:“ 我只要父皇。”
“這些——這些都是烏鴉!” 太子紅著脖子吼道:“ 我愛屋及烏而已!我只愛父皇!父皇沒了,我就不管他們了!”
“我……我不要你留東西給我。” 太子用手背捂著眼睛。
孩子不知道怎麼解釋出心裡的憤慨,他不想讓父親離開,更痛恨聽到‘留’這個字眼。
什麼都留給你,留給你……如果這些所謂的尊貴要用父親的離開作為交換,他寧可一輩子都不要。
楚梟不知道小孩也會有這樣敏感的心思,忍受著兒子不斷用小拳頭死捶他的肩膀,等兒子發洩夠了,他才把孩子往空中一拋,穩穩接住:“走,跟父皇出宮,你六叔病了。”
在前半句中展笑的臉在後半句中又萎靡了下去,“我才不去看他!不看不看。”
這樣不好,他得讓兒子慢慢改變對楚嶽的態度,不過小孩精力有限,被他鬧了一早上,估計也要去午睡了,楚梟不勉強兒子,只是再次強調道:“他是你六叔,是父皇最重要的兄弟,你不是說要愛屋及烏麼?父皇的弟弟你都不去喜歡,你打算去喜歡誰?”
太子哼哼唧唧的撇開臉,顯然是左耳進右耳出。
昨日的早朝楚嶽沒來,聽說是病了。楚梟派了御醫過去,老御醫回來說是傷寒入體,得好好休養一陣。
楚嶽的房間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還是記憶中的簡單樸素的擺設,在經過那面銅鏡的時候,他甚至停了下來,左右打量起鏡中的人。
順眼非常,無懈可擊。
好歹他也在這兒睡過不少天,一切都熟悉,便讓跟著的丫鬟們都下去,楚嶽躺在床上,燒得厲害,連有人來了都沒有醒覺。
楚梟將椅子搬至床邊,坐在上頭守著,青年額頭上全是細汗,唇色泛白,但雙頰又透著紅。
“阿嶽?”
他叫了一聲,得不到回應,便從椅子上挪到床邊,手掌蓋到青年額頭上,灼熱的溫度讓他嘆了口氣。
被汗水蒸過的臉依舊俊美,鼻樑高挺,披下來的黑髮被凌亂壓在身後,在睡夢中眉頭都似乎是皺著的,楚梟看著這張臉,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也不是大病,掉胳膊掉腿的場景他都沒少見了,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病痛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不光是揪疼……還有那股趕也趕不走的飢餓感,像舊疾一樣,再次復發。
楚嶽動了動乾澀的嘴唇,無意識的喃道:“水……”
聲音極小,幸好楚梟此刻是俯低了身子的,他摸了摸青年的臉頰,正準備起身,手腕驀地一緊,被人死死拽住了。
楚梟還沒來得及回頭,眼前景物就翻天覆地的倒轉過來,躺在床上的青年意識依舊不清,力氣卻大的出奇,喘著粗氣的趴在床上,壓著身下的人,昏昏沉沉的偏了偏頭。
“阿嶽?”楚梟見人醒了,心情略好起來,並沒有因為自己被強壓住而憤怒,笑意都掛眉梢上:“ 怎麼,不認識朕了?”
青年睜大了眼,像是認不清眼前的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