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只看得見眼前目標,拋開種種所僅剩在心裡就是,他想要帶走白靖芳。
雖然懷虛谷才是白靖芳真正的“家”,可他留在這裡就要與別人成親。
杜夢樓想象不出同女子結為夫妻的白靖芳是什麼樣子?他一意孤行地認為小傻子心裡只有哥哥,可白靖芳早就不是個傻子了!
白靖芳在櫃中找了許久,然後有些不確定地握著個碧綠玉瓶來到杜夢樓的身邊。他極少受傷,只能憑記憶翻揀出似乎是止血的藥物。白靖芳拔下瓶塞,倒出粒黑色的藥丸,看了看掌心又看向杜夢樓,道:“我去師兄那裡一趟。”
杜夢樓抬臂拉住了白靖芳,視線送向身旁的椅子,輕聲道:“先坐下。”
白靖芳以為他有話要講,哪知剛坐穩,杜夢樓便取過他手心的玉瓶,倒出幾粒一張口吞了下去,動作一氣呵成,竟是讓白靖芳毫無阻止之機。
“這藥——”
“藥沒有問題,你忘記我是毒聖的徒弟。”杜夢樓自是胡謅,一般的藥物入口不多時便會被冰蝣化去,與他也無區別。
白靖芳點了點頭,試探著開口問道:“你如何受得傷?”
“不小心弄傷的。”杜夢樓答得面不改色。
白靖芳自是不信,可對方顯然不願道出實情,他再追根究底或許只會教杜夢樓為難。白靖芳斟酌言辭道:“你初來谷中,若有什麼不習慣之處儘可對我直言。”
言罷,頓了頓卻又補充道:“父親再三囑咐要好好款待客人,不可有所怠慢。”
白靖芳與杜夢樓“初識”短短一日,若表現得過於熱情似乎並不妥當。他有心擺正立場,杜夢樓卻想與他更多親近,思及不到彼此的關係早已與往日不同。以前不用杜夢樓張口,白靖芳便會像個小尾巴似的將自己安在哥哥身上,如今兩人面對面離得如此之近,卻是正襟危坐,連眼神的交流都幾乎難得。
杜夢樓向來寡言,即便開口也是言語無趣,那個吵得麻雀似的小傻子,也成了仙鶴一般,清心寡慾、謹言慎行。
沉默在杜夢樓與白靖芳之間並不稀奇,然而曾經的沉默是一種交流,現在對白靖芳卻是尷尬。他尋思許久杜夢樓或許會有些興趣的話題,道:“我與令弟既然面貌相似,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可有緣一見。”
杜夢樓望著他笑了笑,心裡覺得這話十分可愛,就道:“他出了遠門。”
白靖芳也非真心要與杜夢樓口中的弟弟見上一面,但想,果然是隻有說到這個弟弟時,杜夢樓才顯得有些活潑的樣子,便隨口道:“如此可惜了。”
“他出了遠門。”杜夢樓又重複了一遍,眼裡含著深濃的感情,注視著白靖芳道:“他說,若是不能變成一隻胖老鼠就不肯回來了。”
白靖芳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這話如何也不像出自一個成年男子的口中。
“其實變不成胖老鼠也沒有關係。”杜夢樓看著白靖芳,又似乎並沒有在看他,“無論他是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弟弟。”
“我弟弟很好。”杜夢樓幾乎是在自說自話,他忽然頓了頓,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又搖了搖頭,道:“不是,是最好。”
“你……很想念弟弟?”不知為何,白靖芳聽著杜夢樓的話,心中竟是酸楚得幾乎難忍。
杜夢樓點點頭,輕輕覆上了白靖芳放在桌上的手,輕聲道:“你跟我弟弟很像,我以前沒能好好照顧過他,如果我想對你好一些,你會不會不喜歡?”
白靖芳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有疼愛他的慈父,也有疼愛他的師兄們,杜夢樓對弟弟的感情應該也是如此,可白靖芳又覺得不止如此。因為杜夢樓眼中隱著太深的感情,因為他說得那麼溫柔,幾乎是要將一顆心捧出來給白靖芳看。可那些卻全部都是給他的弟弟,而非……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白靖芳竟是被自己嚇到了。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白靖芳和杜夢樓皆是一怔,自方才那片刻的脈脈溫情中回過神來。
白靖芳眼含歉意地微微頜首,起身開啟了房門。
從杜夢樓的方向是望不到屋外之人,只見側身面對著他的白靖芳正與那人交談著。
“師兄,暑夜悶熱,這是冰糖蓮子銀耳湯,可以解暑安神。”是雲歌的聲音。
“多謝,讓師妹費心了。”
兩人言語間十分客氣,若非杜夢樓知道此女子是白靖芳的未婚妻,也會只當是關係和睦的同門師兄妹。那雲歌也無入內一敘的話,而白靖芳顯然更無讓進她的意思,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