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如之前般一瘸一拐,可他傷的是左腳,如今怎麼成了右腳?
“恩?”杜夢樓見白靖芳停下腳步,疑惑道。
白靖芳搖了搖頭,任杜夢樓牽著繼續朝前走去。
入夜時,杜夢樓來到了霍成君的房中。
他開門見山地問道:“白靖芳失蹤時的記憶什麼時候可以恢復?”
霍成君半日中在白青夏處受了不少冷遇,心情本就陰鬱,對這徒弟莫名的問題也不願認真作答,“明日。”
杜夢樓當然不信,沉默地看著霍成君,等他續下。
“明年。”霍成君與杜夢樓對桌而坐,抿入一口茶,冷色道:“或許一生。”
杜夢樓看他許久,忽然掌心拍在了桌上,聲音又輕又冷,“你就是個老混蛋!”
他話剛說出口,臉頰上就迎來了一股勁風。
血順著杜夢樓的唇角滴滴淌下,霍成君卻依舊穩坐原處,沉著眼簾飲茶。
“話想好了再說。”霍成君微微抬眼看向對方,道:“否則下一次就是你的舌頭。”
杜夢樓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他在迴廊間行走不過片刻,竟是迎面碰到了白靖芳。
白靖芳手中提著一個錦盒,所要前往的方向應是毒聖居所無誤。
“杜……”一個字在白靖芳口中繞了繞,卻是沒有吐出,他轉道:“你……”
杜夢樓垂著頭,朝他輕輕點了點,便要與他擦肩而過。
白靖芳忽然握住了杜夢樓的手臂,杜夢樓被他的力氣一帶竟是仰頭朝他看去。
白靖芳一怔,瞧杜夢樓唇上盡是未擦淨的血紅,唇角處也正不止地淌著血珠,再看杜夢樓的手背,一層層半乾不幹的紅褐色痕跡,顯然是不停地在擦著流下的血漬。
“誰?!”白靖芳當然不知這是師父“教育”徒弟的成果,他簡直怒火中燒,不敢想象這懷虛谷中有誰會對杜夢樓如此。
杜夢樓想要抽回手臂,可白靖芳的力氣哪是他掙脫得了?杜夢樓顯然十分難以忍受被人如此轄制,不禁皺眉道:“撞得。”
白靖芳卻是拉起他,沉默地轉身朝來路走去。
35
35、第 35 章 。。。
第三十五章
杜夢樓被白靖芳帶回了自己屋中。
白靖芳在檀木櫃裡翻尋著止血的內服藥,杜夢樓則彎腰在銅盆中洗了洗手臉。
銅盆裡的清水被染成了粉色,口中依然時不時地要溢位一些血紅,杜夢樓瞧這血暫時難以止住,又不能任由它流個不止,便將充盈起來的腥甜都嚥下了喉嚨。
擰乾布巾,杜夢樓擦拭了手臉上的水漬。他低頭無意一瞧,發現這布巾原來是光滑而柔軟的絲綢。在手心裡握了握,杜夢樓將布巾整齊地搭在了盆架之上。
視線在屋中緩緩環視著,輕紗帷幔,高枕錦被,一幅群鶴春歸圖掛在檀木桌椅的後方。桌上文房四寶,散發出淡淡的墨香,糅合似有若無的檀木芬芳,沁人心脾。如此雅緻古樸的陳設,處處透著股書香門第的勻稱適宜。杜夢樓曾經猜想,雪舟或者是書香世家的公子,如今知道他出身江湖名門,雖有些偏差,可見他所生活的環境,卻是也不遠。
杜夢樓走到床邊,輕輕摸了摸褥子,指尖上是異常柔軟的觸感。回想小院的那張土炕,杜夢樓覺得這裡還是要好上了太多。
重新抬起腳步,杜夢樓坐到了圓桌前。
他也沒有個當客人的自覺,倒了杯茶便喝了起來。口中的腥甜被茶水一遍遍沖淡,變得開始有些苦味。
杜夢樓望著白靖芳的背影,忽然覺得在這近半年分別的時間裡,他似乎長高了一些。其實杜夢樓幾乎意識不到白靖芳已經十八歲,已是會令女子心動的俊美男人。杜夢樓的眼中,白靖芳彷彿一直是那細雪之下纖細而脆弱的少年。而他,也一直該是被少年依賴的哥哥。
所以白靖芳七日後就要成親之事,對杜夢樓而言原本沒有什麼真實感,直到白蘭林中白靖芳親口說出的那一刻。杜夢樓有些心慌了,慌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惹怒不該去招惹的霍成君。
與今日相比,杜夢樓覺得以前的生活簡單許多。他要想的無非是讓小傻子過上吃得飽飯的平安日子,再後來山崖別離,杜夢樓也只有一個念頭——找他,無論多久。
絕境之處柳暗花明,等他終於與他重逢,雪舟卻已經成為了白靖芳。事情忽然複雜起來,若是敏感多愁之人只怕會有許多的想法與顧慮,可杜夢樓幾乎是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