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就算沒生意飯館裡怎麼能沒人看著?你就不怕丟了東西。”
“哦,是是。”張善邊走邊又回頭道:“有話好好說,有事情慢慢商量,娘子你可別再為難弟弟了。”
送走了張善,劉蘭花走回三人面前,先是看了看杜家兄弟,又看了看劉順,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把你的鋪蓋搬到我屋裡,我一會回屋跟你有話說。”
劉順欲言又止,他抬起頭來一眼卻看到了杜夢樓和雪舟,立刻便又低下了腦袋,一聲不響地起身搬出鋪蓋進了劉蘭花的屋子。
走了劉順,劉蘭花對著杜雪兩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又是輕嘆了聲,道:“這會沒活,你們……你們也回屋歇歇。”
杜夢樓點了點頭,拉著已經平靜下來的雪舟走回了屋中。
雪舟微微垂著頭,任杜夢樓用熱布巾擦拭著自己的口鼻,木盆裡的水換過了兩三趟,兩人的臉才變得乾淨起來。
杜夢樓走到炕邊鋪好被褥,脫下雪舟沾著血漬的外衫,然後將雪舟送進了被中。
又端了盆水,洗淨點點血漬,將衣服晾上長凳後杜夢樓回身坐在了枕邊。
雪舟安靜地躺在那裡,雙眼有些發直,黑亮亮的眼珠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杜夢樓看著他,他卻沒有看著杜夢樓。
杜夢樓欠□來,一點點地靠近雪舟,然後親上了他的唇。
杜夢樓的動作很輕,他的唇在雪舟的唇上輾轉著,然後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向裡探去。雪舟微微張開唇齒,迎進了杜夢樓。舌尖點了點雪舟,像是一種邀請,雪舟回應地送上了軟舌。一開始只是試探般地輕觸,漸漸地互相舔舐,直至密不可分地糾纏在了一起。
這是一個充滿血腥味的溫柔的吻。
杜夢樓安撫般地舔過雪舟破皮的口腔,雪舟的柔軟也在杜夢樓的口中輕憐眷顧。
黑色的眼眸漸漸泛起水色,微微一動,雪舟的目光終於送進了杜夢樓的眼底。
他與他唇舌相依,彼此相望。
杜夢樓抬起手覆上雪舟雙眼。他微微起身,離開了雪舟的唇,偏首在他耳邊一吻,輕聲道:“睡吧。”
手心裡的眼睫快速地眨動了兩下,然後緩緩地,緩緩地向下闔去。
杜夢樓靜靜地看了會雪舟的睡顏,放輕手腳走了出去。
他回到膳堂繼續起了之前的活計。
彎腰蹲在個大盆前,杜夢樓將洗好的白菜一顆顆揮著水朝身旁的木架上放去。
就在這時,屋外走進了一人,杜夢樓扭頭看去,輕聲道:“掌櫃的。”
言罷又忙了起來。
劉蘭花站在門口,看了杜夢樓許久,終於開口說了話。她將自己與弟弟的事如數家珍地一件件講給了杜夢樓,杜夢樓停下手,安靜地聽著。末了,劉蘭花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她無可奈何地嘆道:“阿樓,這麼多年了,這些事我一直都埋在心裡沒個人可以說。爹孃年紀大,他們給劉順操得心不比我少。相公是好人,可也是個濫好人,他還時常勸我別總跟劉順發火。我自己的弟弟我最清楚,他不掙氣,不給自己長臉也不管我這個姐姐,我恨鐵不成鋼啊!”
杜夢樓想了想,說:“掌櫃的,你是好人。”
劉蘭花知道這個夥計話少,只顧埋頭幹活,她倒出這些心事也沒想聽杜夢樓回應什麼,實在是憋得快成了心病,今日裡又被外人看了個當場。她對杜夢樓有些羞愧的心情,可這事過後又有了點貼心,想,既然都教人看出難堪了,不如坦誠面對,杜夢樓也是做哥哥的人,多少應該能體諒她這大姐的難處。
她是個是非分明的講理人,就算面上掛不住,也不會遷怒杜家兄弟,她情真意切說這些,其實也是想得到杜夢樓的原諒。
“阿樓,你放心,回頭我就讓劉順給你們賠罪!”
杜夢樓搖頭,“不用。”
他不是真的心胸如此寬廣,以德報怨,他覺著事情都發生了,賠罪與否沒意義,他是不想劉順再靠近雪舟。再者,劉蘭花對他們也算仁至義盡,劉順再不是個東西,他也不想為難掌櫃的。
晚飯的時候劉蘭花蒸了個雞蛋糕,四個雞蛋舍下去,老大的一碗。
寶生挑嘴,可就最愛吃這個,劉蘭花拍了他一屁股,將他提溜回了張善身邊。
那晚雞蛋糕被劉蘭花遞給了杜夢樓,杜夢樓點頭說了聲謝,端著熱乎乎的碗走回了屋中。
雪舟睡得不塌實,聽到門的響動,立刻像便爬了起來,一雙黑眼睛怯生生地朝前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