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揪起劉順的衣領,一巴掌輪上了腮幫子,如獅吼道:“又犯什麼渾!”
劉順那胖臉瞬間又脹大了一圈,他濃眉緊扭,也吼了回去,“阿姐你幹嗎打我!是這臭小子欠揍,敢踢老子命根!”
不怪劉蘭花一來就先找自家弟弟的麻煩,實在是劉順以前霸王似的,從來只有他惹別人,誰敢惹他?!
“喊啥!鬧這麼大動靜讓前面人客聽見了,生意還做不做!”劉家一家的大嗓門,劉蘭花這聲不比她弟弟的小。
雪舟這時還在杜夢樓的懷裡掙扎著,劉家姐弟的爭吵再次刺激了雪舟的情緒,“他打我哥哥!是他打我哥哥!”
劉蘭花回頭仔細一瞧,就見那兄弟兩的唇上都掛著紅,雪舟的鼻腔甚至開始往下淌血。她一股怒火直衝胸膛,狠狠瞪著劉順,朝那腮幫子又掄了一巴掌,“我以為你學好了!你這混球如今還會欺負人了!”
劉順被家姐打得直往後踉蹌,一個不慎竟跌坐在了地上,他猛地抬起頭,氣苦道:“姐!你咋能幫著外人打我!是那小子先動的手!”
劉蘭花大手往腰裡一插,眼睛看著劉順,另一隻手指向杜家兄弟,道:“他為啥打你?!”
“他是傻子!傻子打人要啥理由!”劉順不服氣地嗆聲。
“你摸我!還拿嘴——”
劉蘭花愣了愣,瞪大眼睛看向雪舟,雪舟被杜夢樓捂住了嘴,在哥哥懷裡不停地扭動掙扎,一張臉憋得通紅,眼睛裡冒火似的盯著劉順。
“好……好……”劉蘭花緩緩看向弟弟,點了點頭,聲音忽而微弱了下來,顫抖著嘴唇溼了眼角,“這事不怪你,怪我。是我沒把你教好,是我這個當姐的沒照顧好弟弟,連房媳婦也沒給你討上……你才……”
說到這,劉蘭花噤了聲,心裡又是難受又是羞慚,她怎麼也想不到弟弟會做出這種事。在她眼裡,劉順就是脾氣不好,懶了點,無能了些,本質卻不壞。這家裡唯一一個兒子,她唯一的親弟弟,她如何不愛?她是幫著母親親手帶大的劉順,小時候家裡窮,劉蘭花拉著一車幾百斤的糧食去鎮上,連碗麵湯都捨不得喝也要給弟弟帶包糖回去。劉順後來一身毛病,劉蘭花覺著都是自己跟爹孃慣出來的。如今她對寶生管教極嚴,不對就非打既罵,不是她當孃的心硬,誰能想她心裡有多悔恨,她恨弟弟不爭氣,悔自己當初太過嬌慣!
自從三年前劉順跟在了她身邊,眼瞧著手腳也勤快了,脾氣也比原先收斂多了,劉蘭花心裡暗暗高興。這三年,她沒添過一身新衣裳,一件新首飾,連相公和寶生穿在裡面的衣裳也都是能補就補,她起早貪黑圖得什麼?就是攢夠了銀子給弟弟討房媳婦!原本都預計好了,今年過年就讓媒婆去村東頭的李家說親,那李家的姑娘雖是年紀大了些,生得黑了些,可實誠又能幹,性子也潑辣。劉蘭花早就暗地裡打聽過,也偷偷去瞧過,覺得這姑娘就適合自己弟弟,能持家也管得住男人。可好事還沒臨了,她這弟弟就“犯病”了……
她那一顆心原本是火熱熱的,凡事都往好處想,可再火熱的心也經不起拿冷水一次次地澆。
劉蘭花覺得心有點冷了,家醜不可外揚,這一次,劉順是把他姐的臉給丟盡了!
劉順也覺出了劉蘭花的異樣,他那氣勢漸漸消了下去,小聲嘀咕道:“我那是逗傻子玩呢,他懂個狗屁!”
劉蘭花也不說話,轉身就朝他們住的屋裡走去,忙活了半晌,抱著個包袱走了出來,往地上一扔,道:“你回家去吧,見了爹孃的面就說是我趕你走的,我過年回去,爹孃要打要罵我都受著。”
“姐!”劉順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劉蘭花,“你就為一傻子——”
“你要是個傻子我養你一輩子!”劉蘭花眼角淌出淚花,寒心地對劉順道:“可你連個傻子都不如,你就是個畜生!劉順,大姐對你如何,你心裡知不知道?你把我這心當啥了?你但凡是個人,你就該給自己,給姐掙口氣!”
“姐……”劉順自打記事就沒見過劉蘭花的眼淚,他到底還有些人性,知道自己這一回是真得傷了他姐的心。他突然翻身跪在了劉蘭花面前,朝自己的臉上掄起耳光,“我是畜生!姐!我對不起你!”
就在這時,張善慌忙地跑了出來,先是被眼前一幕嚇得一怔,然後連忙走過去就要將劉順扶起,“這、這是做什麼?一家的姐弟,這是做什麼?娘子,劉順什麼地方做得不對,你可以好好跟他說,這大冬天的跪在地上多冷啊!”
劉蘭花背過身趕緊抹掉了臉上的眼淚,拉過張善往前堂推去,“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