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走了半日,也不見水源。倒是飛鳥走獸,落英繽紛,百草豐茂,萬物豐盈,根本不像個秋天模樣!
“蓮花生教主,請再往西行。”
有人用傳音秘法同他說話,蓮花生看了看身邊眾人,個個茫然,顯然並未聽到隻言片語。與他武功相當的,看來只有冥王的主子了。
又西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只見一處百畝見方的水域上,霧氣氤氳,水面如同燒滾了的開水,咕嚕咕嚕冒著泡,白汽蒸騰,鳥兒驚慌而逃,棲息在草叢裡的小鹿,也驚愕失措,用稚嫩的角撞擊母鹿,想要逃離此地。
忽然之間,水面破開,水域中央如同被刀切割開來,整整齊齊的斷面,眾人驚訝之餘,不由都倒退幾步。天地霎時間黑壓壓一片,烏雲遮日,雷聲滾滾,修緣心下一驚,這樣的場面,他也是第一次見。
蓮花生的坐騎,陪著他南征北戰,見慣了廝殺場面,如今卻異常煩躁不安,前蹄不斷甩動,甚至好幾次仰頭直立,差點將他從背上摔下去。
忽然那被剖開的水面又迅速聚攏,水花像浪潮一般撲向眾人,力度之大,幾乎無法喘息,冰冷的水讓他們渾身溼透,大家不約而同抹了把臉,哆嗦的同時,半空中出現一隻藍綠色水麒麟,龍首獅身,五丈餘長,巨目鹿角,一身麟片做盔甲。
“水……水麒麟!”有人驚慌失措,放聲大喊。
那神獸聽見了,在半空中張牙舞爪,怒吼一聲,震得地面顫動,山間迴響不已。它雖身形龐大,卻異常靈活,在空中幻化無形,只能看到一道淡藍色身影,隨後眾人往水域對岸望去,一隊人馬已經在那頭駐足,水麒麟半蹲在地上,它身邊,站了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這一眼望過去,就算是蓮花生,也免不了一驚!
昔日在望川宮中,他也只是左使的一個奴,沒有正經名字,與其他三人分別以東南西北命名,想必還未脫奴籍。死了,也只是藏屍荒野,一抔黃土,連塊佐證身份的碑墓都沒有。
如今,他竟與蓮花生平起平坐,結盟而上,一道逐鹿浮屠山,剷平望川宮。
阿東臉上沒有遮擋,認識他的人不在少數,一時間,議論的聲浪漸漸散開。
這幾個月江湖格局的變化,蓮花生全都看在眼裡,之前也早耳聞阿東盜了凌九重的秘籍,逃離望川宮。但他絕不會信,一個新勢力的崛起,只需要短短數月時間!
如此精細、密不透風的強大組織,與天一教一樣,遍佈各地,但只要他們願意,便一直無人知曉,隱姓埋名。蓮花生幾乎可以肯定,三足鼎立的情況,至少從五年前就已開始,而這個組織的籌備,少說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蓮花生想起阿東的主人,黎素。說起來,也跟他交手幾次,雖然單論武功內力,對方算不上絕世高手,但機關佈陣和幻術,倒真是天下無雙。
只是不知道那人現在怎樣了,看上去眉目如畫,氣質陰柔,卻也算是個人物,樂坊鎮前後一系列事件他都聽說了,黎素咬緊牙關不肯透露浮屠山的地形機關圖,比之名門正派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倒更讓他高看三分。
蓮花生又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他青黑的發隨著寒風揚起,五官深邃,面容冷峻,只是不知道,對待黎素,他會念在往日情分上,高抬貴手麼?
“蓮花生教主,煩請率教眾到對岸來,這裡有一條小道,我領你們上山。”
阿東對浮屠山當然熟悉至極,只是他雖瞭解地形,卻始終不知道機關暗道設在何處,這也是冥王一定要從黎素手中要到圖紙的原因。整個望川宮,除了凌九重,也只有他對機關一清二楚。
整座浮屠山,佈滿了機關暗道,一旦發現有人擅自闖入,機關就會開啟。到那時,一草一木,都極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眾人沿著河堤繞到了對岸,小道旁有幾具屍體,口中還溢著血,剛斷氣不久,都是望川宮的守衛。看樣子,是無意中發現了阿東等人,被一招斃命。
自有人上前將屍體撥開,水麒麟聞了血腥味,怒吼一聲,阿東並不在意,回過頭用摺扇點了點它,神獸忽然安靜下來,搖頭擺尾,乖乖跟在後頭。
冥王腿腳不便,這回竟拋開輪椅,一瘸一拐跟在阿東身後,暗衛隨候左右,護他周全。而幾位名門正派的掌門,亦跟在冥王身後,沉默不語,其中就有樂無涯,服下解藥,他們暫無性命之虞,簡直像是豢養在後院的狗,對冥王言聽計從。
蓮花生攜教眾浩浩蕩蕩跟在後頭,看阿東忽然仰頭望向縹緲峰頂,久久不曾移步,他背對眾人,表情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