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修緣閉眼去摸身邊人,還想告訴他,呆狐狸咬人了。摸半天卻一無所獲。
狐狸甩甩尾巴,坐在修緣腳邊。小和尚坐起身,望了望窗外,原來已經天光大亮。
“阿呆,平安哪裡去了”小和尚抱起阿呆,心中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
阿呆卻半點反應也無,舔舔爪子,便又要在修緣懷裡睡過去。
修緣把小東西放在床上,急急忙忙穿好衣裳便出門去了。
他先問了客棧掌櫃的,對方仔細回想許久,搖頭道:
“小師父是指這兩天跟你一道的那個少年”
“對,他臉上受了傷,不會說話。”
“昨日你們不是還一道在我這裡用晚飯,飯後還讓小二送了熱水進屋,此外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修緣心裡頓時涼了半截,這客棧再也沒了平安的行蹤,他若是從正門出去了,大清早在門口打掃的小二,或是算賬的掌櫃,怎麼會不記得他。
修緣跌跌撞撞走到客棧外頭,逮著個賣炊餅的,便問:
“你見過平安嗎”
對方直愣愣搖頭,修緣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只把平安的身型外貌說一遍,那人還是不知道。
修緣又換了個做胭脂生意的去打聽,一路從街頭到巷尾,卻沒一個人見過平安。
“修緣,你怎麼了”聲音低緩清亮,小和尚一抬頭,見到秦遠岫站在他面前。
他逮了人就問,正要問道他頭上。
“平安不見了。”修緣茫然四顧,彷彿昨晚就是一場夢,就連這些天跟平安相處的日日夜夜,也變得飄忽幽遠起來。
他心裡亂極了,一會兒想,平安會不會想起了自己是誰,又覺昨日那場引誘實在卑劣下賤,便轉身離開了。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二人早已心照不宣,一切都順其自然,他的平安絕不會不留一句話就走。一會兒卻又想,平安武功在他之上,一般人根本動不了他,可這幾日因為武林大會,寧波城裡龍蛇混雜,就連天一教的人也來了!難道是自己連累了平安,他們要拿他開刀!
修緣越想越心煩意亂,後悔昨夜竟睡著了,如果守著平安到天明,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秦遠岫見修緣愈發神志不清,便拉了他的手,走到路邊:
“修緣,你別急,慢慢說與我聽。”
修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滿腹的委屈和焦慮,卻不知從何說起。
秦二公子只得一邊安慰他,一邊與他回客棧:
“我看你一人,還是不要住在此處為好。收拾了行李,即刻我們就回蘇州。現在有誰不知道,在武林大會上,拔得頭籌的人其實是你。那些邪魔外道的宵小之輩,若要伺機報復,或者掃除障礙,也只會找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修緣心灰意冷,哪管別人如何找他麻煩,只低頭不語,心裡想的卻是平安,不知他怎樣了。
秦遠岫給他簡單收拾了東西,看床上還坐了只狐狸,便要打包一塊兒帶走。
阿呆卻朝他齜牙咧嘴,作勢便要咬上去,一臉冷漠不可親近的樣子。
“你的狐狸好凶!”
修緣把阿呆抱進懷裡,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它一定也在為找不著平安而感到煩心。
三日後,黎素終於被放出水牢。
他不僅泡得全身浮腫,更要命的是,凌九重還讓人抽了他鞭子。
那個人是阿東。
雖然阿東從小在黎素身邊長大,對他言聽計從。但他們身在望川宮中,誰又能違背凌九重的意思。
當時黎素在水牢裡昏昏欲睡,他已經泡了一整個白天,微微抬手,面板都不似往常那樣緊緻彈滑,皺得他咬牙切齒:
“凌九重,你真是瞎了眼,白望川就算活著,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望川宮上上下下,也只有黎素敢這樣在私底下罵凌九重一兩句,只因黎素他爹在世時德高望重。凌九重這十多年來已經夠無趣了,若連一兩個偶爾對他有微詞的人都消失不見的話,便真如行屍走肉一般了。
因此黎素得以活到現在,但每次冒犯宮主之後,必要的刑罰總不會少。
可這次不同,他看到阿東之後,心裡卻十分難過。
他問阿東:
“你來做甚麼。”其實是明知故問。
阿東卻不說話,只默默看著他。
黎素給他看得發毛,只得道:
“上次右使手下的阿山,力道使偏了,害我皮開肉綻,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