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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眼前的霧氣不散,眼裡卻又有霧氣滲出來,陸詡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那張暈在霧氣後的模糊的臉,心頭溫溫暖暖的,一如手中暖茶。

“好。”眉眼兒彎彎,忽的就覺的二人之間更進一步,無論怎樣都好,這一個下著連綿細雨的早晨,卻比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都要叫人晴朗。

窗外雨幕裡還是有匆匆而過的行人,無傘人獨立,無傘人並頭,一傘一個人,一傘一雙人,甚至好友一傘下擠了一群的毛頭孩子。

陸詡站起來緩緩走到窗邊,看了一會兒又回過頭,手裡的茶盞擎在胸口不放。

“忘舒。”

“嗯?”

“你的生辰呢?”

“……”

“哪一天?”

“最後一天,臘月三十。”

畫家笑著,點點頭沒說話。

第二十二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下) '本章字數:2157 最新更新時間:2012…12…19 13:56: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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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溼漉漉的下了一夜,地皮黏糊糊的,像沾了發酵的麥芽糖。清早起來,陸詡就升了小爐烘屋子,暖暈漫開,連衣上的褶皺都一點一點開啟來。

初陽著暖,天邊似有似無還有一道彩虹,攤開紙墨,著筆便是連綿的遠山,筆尖在宣旨上游走,玉石鎮紙下平展的一如伏獸。

良久,停筆。

陸詡怔住,看著筆下那熟悉的眉眼,墨跡未乾,他那一雙黑瞳還兀自閃著水漬,那靈動的模樣彷彿觸手可及。

怎麼就從遠山還是畫到了那人身上,看似遙不可及的兩樣事物,那筆鋒一轉,怎的就不自主在紙上一同暈開。

揚起頭,擱了筆,看那窗外的天光打進來一重一重將墨硯都曬暖。再從視窗望出去,對面的小樓都沐在晨光裡,看著看著就痴了,恍然回神兒,一時間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故意將小庭院屋裡屋外收拾的一塵不染,淡淡的菊香混進鼻息,也想燃一柱清香,可又覺得任何味道都沒昨日在他屋裡嗅到的好聞,於是作罷。

午後的陽光漸漸開始西斜,他倚在門口等,邊等便笑自己的急切,既是知道他會來,卻偏要看他提衣款款的樣子。似乎一抬眼,那人就會撞進眸裡,再一點一點化成了水,回流到最柔軟的地方。

“子言。”勾著的嘴角松下,他的聲音竟就在面前,沉浸在自己的思慮裡,到底是錯過了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身影。

一抬頭便見他著了一身青綠的長衫,竟不是平日那般一味的白。一手勾著雕花的食盒,一手卻攬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琴,心下一跳,難倒?不敢想下去,側了身將他讓進屋,沏水點茶,一遍一遍在心裡複習實踐,自是行雲流水。

忘舒想是見到了陸詡一直往自己身上瞟的目光,食盒放下琴放下,一手彈了彈衣襬,一邊打量他這素淨的小屋。

“今兒不是你生辰麼,穿白衣不方便。”忘舒拿眼睛在屋裡逡巡一圈又回到陸詡身上,那一剎似乎看他紅了耳根。

“呵呵,倒也沒什麼的。”陸詡倒了茶給他,一面打量他的琴,卻不再言語。

忘舒呷了口茶,一手開了桌上的食盒,三五樣精緻的點心,旁邊放了兩隻小小的酒罈。

“可不是我做的,我沒那個本事,水卻是我提的,嚐嚐?”忘舒看著他笑,盒子裡的點心一盤一盤拿出來,白的似雪紅的似霞,那些嫩嫩黃黃的又像花瓣,清甜的滋味可見。

陸詡捏了一口填進嘴裡,那清甜的滋味瞬間便在口中化開,抬眼笑笑,那眉眼都似一彎細細的弦月。

忘舒不說賀詞,陸詡也不提,一罈酒敲開了封泥,陳釀的酒香便霎時溢滿房間。倒不是桂花釀,是陳年的鵝黃,黃涔涔的酒水泛著寶石樣的光澤,還未沾唇,便有些醉了。

忘舒勾著腦袋往窗外看一眼,漫天的星斗簇著一彎殘月,淡淡的月暈散開,將一旁的星光都染上了水樣的顏色。

“這月牙倒也清澈啊。”忘舒輕輕地嘆,聲調都在酒香裡被薰染的回味悠長。

陸詡笑著點點頭,煮茶的用具全部撤下去,他一路推著小爐向外推,到了門前便衝忘舒招手。

忘舒便提了食盒出去,二人倚牆而坐,小爐子上燙著花酒,一波一波的想起水紋一樣散遠。誰也沒對這難言的默契說什麼,默契了便是默契了,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