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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顧忘舒。”小和尚轉頭看了看窗外,這巡撫府邸裡也有幾株杏花,可惜開的沒有忘舒園兒裡的好。

“啪??”那巡撫手裡的茶盞傾倒,滾在衣上,灑了一衣的茶漬,而後在地上碎成片片渣滓。

巡撫的指尖有些顫抖,一伸手捉住小和尚衣袖。

“忘舒?”巡撫的聲音低啞難辨,小和尚有些怔忡,低頭看他死死抓住自己衣袖不放。

下人們忙上前收拾這一地渣滓,那茶渣萎著,翠葉當中細細一道紅線,難覓如深湖之魚。

那巡撫抬手揮退眾人,詳問了那員外家的情況,而後篤定地說這事兒會盡快去管。小和尚這才出了府,沿路儘快往寺裡趕,今兒方丈大堂講經,他偷跑出來,這一回去怕是又要掃一月的院子。

巡撫拂了拂身上的茶漬坐下,這一坐便坐到深夜,再從深夜轉到拂曉。一方身影漸漸從模糊到清晰,再從清晰到深刻,最後褪色的墨一樣化在夜色裡。

這巡撫正是陸詡,成化四年,狀元一朝及第,如今已是當朝二品。

顧忘舒,十年了,從十年前那個離別的午後,一路行到今日,全沒想過還有再見的時候。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春色不知過了多少許,不解人愁,到底是人生如詞,還是詞如人生?

那時匆匆獻了畫兒就走,好容易斂了心神專心燈下。可惜了一朝及第,到了該春風得意的時候,再回頭,卻已不見他。

人都說,他中了狀元,該是得意的時候,一日看遍長安花。他只笑笑不語,高頭大馬紅袍金靴都沒了興致,只專注於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尋那一抹白衣。當日在茶樓上一瞥而驚,何至於眼下卻遍尋不到。

倒是十年了,沒人提起也沒忘記。他早過了而立之年,不沾煙花酒巷,更不娶妻。皇帝招作駙馬,卻趕上慈母病逝,恰給了他個退卻的理由。

坊間多有留言,說才子風流,可惜不舉。他也只是笑著聽聽,聽得多了便連笑都不笑,隨他去吧,他心裡總有那份悠然見南山的寂寥高遠。

倒是今天又讓他遇見了,卻滄海桑田一樣將心裡那點兒情意蘊的更深更難覓,他再不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小畫家,忘舒也再不是那個冷眼薄情每日只顧樓臺撫琴的琴師。有時候紅塵總叫人難堪,卻也給人驚喜。

太陽剛從東山上躍出來一點兒,陸詡就換了衣裳來訪張員外府,紅牆朱門,倒是好有些朱門酒肉臭的意味。

市南門外泥中歇,員外府的門外一大早倚了幾個身著襤褸的乞丐,門裡小廝打著哈欠開門去哄,卻被陸詡攔住,一人給了幾個銅板,叫他們去衙門領個活兒幹。

乞丐們千恩萬謝的走了,只是再去另外一扇門外坐著行乞罷了。張員外親自出門來迎,將陸詡恭敬地迎進門去。

張員外舔著臉寒暄,(tian字輸入法無能)一張老臉擠出幾多褶子,陸詡倒是開門見山,張員外話語裡推著磨亂轉,最後倒也說了實話。

“那公子叫小兒鎖在西園兒裡,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呢。”張員外說,一張臉依舊堆滿了笑,手掩在袖裡和陸詡打手勢。

陸詡挑了挑眼皮兒去看,卻沒回應,張員外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一咬牙,手上又加了數,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員外這倒不必,這麼點兒小事兒莫要顯得我不仗義,只是這公子是我一位故人,還請員外行個方便。”陸詡拍拍張員外衣袖,忽的揚起一抹玩味的笑,這員外家的公子倒也好眼光。

張員外笑笑自是明瞭,趕忙招了人引著陸詡往西園兒去,一路上金碧樓臺,陸詡撇撇嘴,不置可否。

第三章 俗世殘情聚悲歡(中) '本章字數:1824 最新更新時間:2013…01…23 22:57: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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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西園兒裡的時候忘舒正坐在樹下煮茶,側首放了一張古琴,員外公子在一旁的椅子上搖著扇子磕花生。茶燙三遍,忘舒舉杯潑渣,一抬首卻見陸詡在園門出笑吟吟地看著他。

“公子可坐下喝杯茶?”忘舒笑笑,一碗茶潑了出去,眼裡沒有半分驚異,全似瞧見陌生人一樣。

那員外公子倒是從椅子上跳下來恭恭敬敬與那員外郎行李,道一聲父親。

張員外側過身去與陸詡賠笑,說了句什麼便和那員外公子躬身退出園兒外。園兒裡兩人相對,陸詡前走兩步坐下,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