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柳平?”他略一沉思道:“是不是谷主覺得我哪個地方沒處理好?”
柯正品笑道:“莫老弟多心了。谷主說,他身體每況愈下。想讓他換個地方養養病,這是谷主的親筆書函。”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詭異地笑笑,道:“可不能讓他輕意死了。”莫子軒聽罷接過信微微一笑,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莫子軒看了一下書信,道:“那好,柯兄請隨我來。”
兩人來到了暗室,莫子軒一邊開著鐵柵欄道:“他現在的確是很糟糕,每天幾乎不吃什麼東西,只是一個勁問我要藥,晚上必須服了安睡劑才能睡,不然肯定又鬧一個晚上。”
柯正品沒有接腔,只是“嗯”了幾聲。直至莫子軒開啟最後一道門,柯正品忽道:“谷主還有一封信要我帶給你。”莫子軒微微一怔轉過身,道:“什麼信?”柯正品猛得一掌重重地飛快地印上他的胸膛!
莫子軒應聲而倒,眼中閃著不信的目光,口中喃喃道:“為什麼……”他沒有問完,也沒能得到回答就死了。
柯正品陰陰地笑著,注視著他的屍首道:“這就是谷主要我帶給你的另一封信。他說已經沒用的人,自然沒有留著的必要。“
他走上前拉開了牢門,對著神情萎靡,骨瘦如材的柳平,冷笑道:“跟我走吧,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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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雪衝進了唐軾的房間,唐軾正在伏案批閱卷宗,他抬頭望了一眼歐陽雪,淡淡道:“你忘了敲門。”
歐陽雪道:“他在哪兒?”唐軾笑了,笑容溫和,道:“我以為什麼大事呢?我已經將他送到這裡來了。”
歐陽雪注視著他,目光帶著疑問和不信。唐軾輕笑道:“你之前不是說我折磨他嗎?讓他變得行為乖張又暴躁。所以我想讓他換個好一些環境。而且……”歐陽雪忽得打斷他的話,道:“你又想玩什麼花招,就直說。”
唐軾呵呵地笑了,站起身道:“我真得有你想象中那麼惡劣嗎?”歐陽雪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唐軾道:“我想通了,和你這麼敵對其實對我也沒什麼好處。所以,我已經放了柳平。他就在你房裡。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的話音未落,歐陽雪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歐陽雪站在門前,他的心中閃過恐懼,他很害怕推開門看不到柳平,更害怕推開門看到的是柳平的屍首。遲疑許久,他才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房中,柳平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他的頭髮梳得很整齊,衣衫也很乾淨。面容雖然消瘦而憔悴,卻煥發著一股許久未見的生氣。桌上放了一套古色古香紫砂的茶具,壺嘴正飄著縷縷輕煙。那幅畫面是如此安祥和寧靜。
柳平抬起頭望著歐陽雪,道:“你回來了。”歐陽雪怔在門口,心中又驚又喜,道:“平哥,真的是你?”柳平笑了,輕輕地飲了一口茶道:“什麼真的假的,你說話還是這麼天真。”歐陽雪多日來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全放下了,他撲進柳平的懷抱,歡喜地叫道:“平哥,平哥。我以為再也不會有這麼一天,我以為你已經不再喜歡我。”
柳平輕輕撫著他的髮絲,道:“真是個小傻瓜。”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來,坐下陪我喝杯茶吧。”歐陽雪在他身旁坐下,柳平替他倒了杯茶,道:“我們還從未像這樣一起喝茶閒坐過。”
歐陽雪有些默然,這些年他們一直過著分分合合、躲躲藏藏的生活,彼此都受了很多的苦。他無言地端起茶杯,茶是溫的,入口正好。忽得,柳平拉住了他的手,道:“茶還燙嗎?”歐陽雪柔順地笑笑,搖搖頭,一飲而盡。
柳平望著他,緩緩道:“我家世代都是貧農,我的父母很早就病死了。我從小就一個人生活,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躲在私塾外面偷聽都是一件不能被人發現的錯事……”歐陽雪抬起頭有些疑惑地望著他,因為這些話從未聽柳平說起。歐陽雪感覺到了異樣的氣氛,但他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聽著。
柳平目光開始眺望遠方,徐徐接道:“自從遇到你,那一陣我的確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和快樂。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本來就和別人有所不同,不會喜歡女人。”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苦笑,道:“現在我明白了,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我一直一個人生活,貧窮、孤單……那種從未被人重視過的感覺,你是永遠不會明白的。也許,正因為這樣,就算知道了你並非女兒身,我的心意依舊沒變,那是因為我太孤單了、太希望被人重視,才會和你走到今天。”
歐陽雪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起來,他心裡漸漸冒起一股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