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他的真實身份早已不在遮掩,除開一些新入門的弟子,其餘眾人都是心知肚明,這一國之君當眾受刑,卻是想都不敢想的駭人之舉。
“主子,不可!”孟軻跳起來,伸手攔住那執法弟子,怒道,“我是禮部管事,所有刑法都須得過我的手!”
“我才是教主。”趙佑沉聲道,“行刑!”
“不能——”
孟軻情急大叫,還要爭辯,卻被鐵士一把按住:“他心意已決,便由他吧。”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愛憎分明,敢作敢當,而那個人,何其有幸,能得他這般眷顧維護……
趙佑垂下眼睫,輕輕啟口:“行刑。”
“慢著!”鐵士上前一步,立在他身側,眸光掠過眾人,“當年滅門殺人的兩大惡人,鳳如嶽已經左眼被挑,死於雪崩;秦業也是手足盡斷,形同廢人,教主只是基於一念之仁,才放他一條生路,於情於理都沒有大過錯,這九鞭之刑太重,我建議改為三鞭,大家意見如何?”
眾人齊聲高叫:“沒有意見!”
趙佑知他相護之意,暗歎一聲,沉聲道:“執法弟子,還不用刑?”
“是!”
那執法弟子不敢有違,嘩啦一聲展開長鞭,隨著那一聲響動,遠遠地,帝都城上空紫光一閃,劍氣龍吟。
是琅琊神劍!
他出門之前已有預見,刻意將劍放在寢宮之中,沒想到還是有所感應,竟欲救主。
趙佑閉上眼,凝神相抵,過得一會,劍氣逐漸淡下去,迴歸平靜。
“用刑。”他使出全身之力,吐出這兩個字。
執法弟子再無遲疑,掄鞭而起,毫不留情打將下去。
啪的一聲,趙佑只覺得後背劇痛,衣衫破裂,皮開肉綻。
他全部念力都在抵制神劍對行刑者的反擊上,身上沒有半分抵禦,這一擊之下,險些痛得昏死過去。
但神志卻是清醒,知道自己這口氣一散,以神劍的護主本性,必會對那執法弟子全力攻擊,於是生生忍住,喘著粗氣道:“繼續……行刑……”
執法弟子看著他背上已經滲出鮮紅血漬,停下動作,有些遲疑。
“我命令你……行刑……”
趙佑雙手撐在地上,忍住喉間不斷翻湧的腥甜,正打算接受又一輪鞭打,忽覺腰間一麻,被人點了穴道。
恍惚間,聽得鐵士的聲音:“我是副教主,餘下的鞭數,由我來受!”
“我是禮部管事,又曾暫代教主之職,甘願代為受刑,最後一鞭是我的!”孟軻也在旁急道。
人群中有人叫出來:“屬下願代為受刑!”
“屬下願代為受刑——”
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一聲聲在耳邊迴盪。
這是他一手打造的日月神教……
這是他福禍相依生死與共的好戰友,好兄弟……
趙佑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一口氣梗在胸口,終是昏過去。
……
那餘下的兩鞭,最終還是由鐵士和孟軻分別領受了去。
孟軻只是個文弱書生,一鞭下去元氣大傷,留在山莊休養,而鐵士卻跟沒事人一般,受刑後即是抱起他直奔回宮,找他外公藍鐵心救治。
包紮好傷口,藍鐵心給他灌了幾大碗藥湯,又與鐵士分別輸了些真氣給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連一鞭都傷成這樣,你還逞能要捱九鞭?還叫執法弟子不能徇私?真是個瘋子!”鐵士坐在他床前,語氣又冷又硬,實則包含了太多的關切與心疼。
趙佑不是沒聽出來,但背上撕裂的劇痛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精力,哪還有精神去關注這些,只得趴在榻上,有氣無力低喃:“我這不是高估了自己能力嗎?一直以為這身子骨還不錯,沒想到還是個外強中乾的……咳咳……”
“別說話,好好養著。”
趙佑扯了扯唇角:“不是你問我話嗎?”
外公給的療傷藥真是管用,服了之後,漸漸地,不那麼痛了,睡意也慢慢來了。
“鐵士……”
“嗯?”
“這藥還有麼,叫人給孟軻也送點過去,還有你,也要記得要上藥。”
“別管我們,你顧著你自己就好。”
趙佑迷糊想了一會,又開口道:“你再待幾天,就回大美帝國去吧,你現在不比從前,是